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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2007-11-30, 02:02 PM   #2
No8363
Erika
很傻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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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ka 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你不用不服气,像你这种一点都不具备追女孩子素质的人,除了我谁都救不了!”

  “少来这一套,没用!我打骨子里鄙视你对我的诽谤行为!你是不是嫉妒那些被我追求过的幸福女孩,早就偷偷喜欢上我了,所以用打击我的方法引起我的注意呀!”

  “真恶心,放心,像你这种人我一辈子都看不上的!你要是不服我就问问你,追女孩子首先要脸皮够厚,你行吗你?”

  “一般情况下,我就把自己脸蛋子当成鞋垫子用,够不要脸了吧!”我也顾不得少先队员撒谎会长鼻窦炎的恐怖传闻,颜面要紧,先扯着嗓子吹吧。

  “……那是够不要脸!可是我看你不是个在生活品位上跟得上潮流的人,要知道现在的女孩子一般都喜欢时尚些的男孩!”

  “关于这一点还不是吹,我还碰巧是个爱赶时髦的人,每次都是站在流行的浪尖尖上,啥病流行我就得啥,买的《龙虎豹》都是刚上市的。而且我的人生口号就是:携外国秘,打奔驰的,用原子弹点烟,拿威士忌养鱼,炒美元,换港币,得艾滋病,洗土耳其浴。够前卫时尚了吧!”为了保住我情圣的招牌,凡是拿得出手的我都不能保留了。

  “这也叫时尚?那你懂得怎么哄女孩子吗?假如你的女朋友得病住院了,你怎么安慰她?”

  “容易!我会宠溺地看着她,缓缓地抚弄她的长发,温柔地对她说‘小乖乖,不要担心呦,你病的一点儿都不严重呀,我同学得的病和你一样,他都呜呼了!’”

  “……你在安慰人这点上还有巨大的进步空间,那假如你约会迟到了,你怎么解释?”

  “就说自己表停了不就行了!”

  “笨蛋!这么说不只起不到很好的解释效果,反而会让她觉得你没有诚意,你应该把表调停后给她看,然后说‘刚才在电话中听到你答应约会的话语后,我整个人都兴奋得呆住了,仿佛连永恒的时光都停止了流动,手表的指针也幸福地定格在了那刻的位置,所以我迟到了,你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吗?’这样她不仅不会再怪你,还会认为你的迟到是故意制造的情趣,反而能让你因祸得福。”

  “我靠!这么肉麻呀,还好我脸皮够厚,比这更不要脸的都干过,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抖出来吧。”我也被她勾起了兴趣,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问题,主动求教起来。

  “再比如说在网吧,碰到一个你心仪已久的小姐机子碰巧出了问题,正一脸无奈地坐在那里,你就要在这时充分显露出你男子汉的气概与能力,主动走上前。”

  “帮她把网吧老板打一顿!”不能总让她一个人在那里臭显摆,关于这点我碰巧知道怎么处理,赶紧回答出来,免得让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呸!你应该利索地帮她把问题解决,肯定能给她留下个良好的印象!”

  “其实我也经常这么做呀,每次坐我身边的女孩子机子出了问题向我求救,我都能迅速地帮她解决,肯定地告诉她别上了不就得了,可是为什么得不到好脸色呢?”我是真的有点迷惑了,她说的我都懂呀,做的也没什么差错呀,可是结果为什么总是很意外呢。

  “……怪不得你到现在还追不上莎莎,看来今儿我就算教你更多的具体招数也是没用,你需要向我长期系统地学习。”

  本来我还沉浸在“钓妹妹”这一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学问中,听到这话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停停停,你还蛮会顺竿爬呀,真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给你点口水就泛滥,我什么时候说要向你学习了?想当年我在网上钓妹妹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幻想如何把你养的小癞蛤蟆变成王子呢。”

  “哼!关于这一点你还猜错了。我的王子早就出现了!你和他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虽然我还没见过他,可是他一定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文采绝世,风趣幽默,玉树临风,淡然自若,似玉的肌肤,健壮的体魄,强而有力的臂膀,外刚内柔的性格,野性中夹杂着书卷气,成熟中透露着丝丝的顽皮……”

 我不知道女人在幻想白马王子时,是不是都是这个德性,不过我眼前那个所谓的高人现在和个花痴也差不了多少,就差没流口水了,让我大为不齿,“拉倒吧你!你说的那是桃花庵中桃花仙,扛锄游戏在人间,世上哪有这种人物!”

  “你永远无法想象他的完美,他时而像个饱读的书生,出口成章,时而像个粗豪的侠客,直率仗义,时而像个睿智的学者,思想深刻,时而像个顽皮的孩童,幼稚可爱,真是男人
中的典范,完美的代言词。还记得我问他为什么要和我聊天,他的回答令我终身难忘‘可爱的姑娘,你的错误是聪慧若仙,淡淡的言语已经征服了我的心田,午夜梦回,孤枕难栖思念,我总爱在脑中想象你美丽的画面,缥缈如烟云,曼妙又轻灵,头儿低垂,脸儿绯绯,微微的一瞥,透露着无限的娇媚,每到那时我的肋骨就开始隐隐作痛,天上的星星都变成了我注视你的眼睛,无边的夜空也容不下我对你滔天的爱恋。’好浪漫呀”

  听完她的话,我的汗滋溜一下就冒了出来,世上没这么巧的事情吧,她说的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是我说的吧……仔细想想,我也只和一个人说过这话,她是我在认识莎莎前的网上大老婆,唯一一个能在qq上与我打成平手的人,无论我装成什么样的人,她都能用与之相对应的口气与我打情骂俏,老实说,如果不是碰到了莎莎,我觉得我早晚会和她发生点故事,刚才那段话就是我当初打动她的情话之一。

  “你是……微醉蔷薇??”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她的神色明显一愕,迷惑地看了我一眼:“我是……你怎么知道……你是?”

  从这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上厕所没带手纸,也不是和恋人一顿大吵后将电话狠狠地摔下时,发现刚才用的是手机,而是与网上热恋对象的初次相逢就是讨论如何追另一个女孩子,并且在网上对她吹了无数的牛许了无数的愿后,最后却乱着头发破衣烂衫地如此碰面,实在是造化弄人呀,回忆我与她当初在网上的缠绵眷恋,再看看她现在对我的幻想期待,内心竟对我当时在网上的乱泡行为产生了一丝悔意。左右思量,也罢,丑媳妇难免要见公婆,还是挑明一切结束她无意义的幻想吧。

  “我想做欢快的风,陪伴如丝白云自在地飘翔。”我心情沉重地吟出了我与她在网上的定情之话。

  “我愿为蒙蒙的雨,落入静静碧水敞开的臂弯,你是……天地一线?!”我的话音未落,另一个激动的声音已经接了上来,只是腔调到后来竟是说不出的震惊失望。

  “蔷薇,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们真能见面,网络毕竟是虚幻的……当时我在网上对你说的话有些……”

  “你不说你是年轻的大学老师吗?你不说你貌赛潘安诗灭李白吗?你不说有无数的女孩在疯狂地追求你,跟着你屁股献花吗?你不说你会等我毕业爱我一生吗?难道……你一直在骗我……”似乎是承受不了幻想破碎的打击,蔷薇的头不断地左右摇动,好像在一遍遍地否定眼前真实的一切。

  “咳咳,你不要太激动,其实我没有全撒谎,真的有些女孩追着我献花,就是每次都是连着花盆扔过来。”马屁被当场揭穿,我还实在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好尽量为自己辩解。

  “你你你,你告诉我!现在你说的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天地一线!”

  “哎,何必对网上的事太执著,还记得我当时就对你说过,不要陷太深,这样终究受伤,不要情太真,这样早晚神经,对网恋别抱希望,以免幼稚思想上当。网恋就别投入,以免走上绝路,投入就别见面,见面必然没电。”

  “你给我滚!”

  “别生气嘛,我……”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看到她现在神情激动,估计一时也听不进什么宽慰的话,我只好无奈地耸耸肩,转身推门走了出去,背后却传来了隐隐的抽泣声,颇有点伤心欲绝失望至死的意思,我至于这么差吗,真他妈的伤自尊。

  听到她的哭泣声,我的心情更烂了,整个脸都垮了下来,今儿算是够倒霉的,本来私心里想偷偷地请高人指点指点,打破一下目前追莎莎的尴尬局面,结果好死不死地碰到了网上的大老婆,其实她那两下子还是我在网上教她的,估计就是自己又捧了几本言情小说看了看,居然就敢在学校吹嘘自己是个情场高手,我说她讲的招数我怎么好多都实践过呢,就是我告诉她的。今天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高人没碰到,潜在的女朋友倒跑了一个,沮丧得我连站在前面的老八都没有心情理,垂头丧气地往寝室走去。

  “老大,你实力展示的怎么样?把我老乡震住了吧,省得她老说我们男人都是笨蛋!嗯,她好像哭了吧??”老八一脸期待地追在后面问道。

  “别问了,哎,我进去了多长时间?”

  “哦,大概半个小时吧。”

  “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一切在半个小时结束了呀。”我的心中不禁对网络恋情的脆弱大为叹息,当初在网上数月的山盟海誓,居然在认出彼此后区区半个小时内化为虚无,虽然自己并没有投入过什么真情,可是这么快地被踹仍是创下我新的纪录。

  老八听到我的语气颇有点心灰意冷的意思,不仅没有表示惊疑,反而在我身后以一副无限崇拜的口气喃喃自语:“我服了!我是真的服了!情圣就是情圣,进去才半个小时就令这一片赫赫有名的情场高手惭愧落泪,尤其令人钦佩的是,他居然对这个成绩还不满足,还失望地直叹气呀!”

 虽然向“高人”请教时出了点意外,没学到什么泡mm高招,可是也许就像书上说的那样吧,追女孩子更要靠真心实意,而不仅仅是什么情场技巧,又苦追了莎莎两个月后,状况终于开始改善,正当我打算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把她斩于马下的时候,暑假翩然而至。带着一肚子不情愿把莎莎送上火车后,我这心空虚的就像个掏空了的南瓜,里面只剩下空气。

  亲爱的莎莎,你知道吗,从你登上车的那刻起,我就开始想你。


  暑假的日子,离开莎莎的日子,我可怎么过?!

  十几年的学生生涯中,头一次痛恨假期的漫长。

  回到家中,百无聊赖,翻箱倒柜十几个小时后硬是让我找出一个封皮长了白毛的日记本,开始记下暑假的点点滴滴。

  (1)暑假第三天。今天又想起了她的样子。

  躺在床上,心儿空荡荡,眼里只有天花板的模样

  翻个身,孤独的影子长又长

  思念的痛苦中把她拼命地想

  想了一遍

  又想了一遍

  想了一遍

  又想了一遍

  想了一遍

  又想了一遍

  莎莎的样子打死都不忘

  她美丽得就像花朵一样

  淡雅的神态赛过窗外清澈的月光

  秋水为姿的妩媚谁也不能凭空想象

  有人说她是花姿妖娆

  我说她有着蕊之芬芳

  多希望她现在就能像海边那样

  小鸟依人般地

  静静地靠在我的身旁

  把脸搁在我的膝上

  抬起玉骨冰肌的脸庞

  眸里依恋的柔光

  如水般映在我的身上

  永远这样

  永远这样

  思念溢出了我的心脏,冲破了我的胸膛

  相思要在笔端刻画她的模样

  我发誓,经过苦练,这次我绝对要画出个人样

  一笔一笔一笔又一笔

  妈妈,别拿走

  什么???

  这不是用来辟邪的画像!!!

  (2)暑假第七天。今儿个早上一起床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出门买豆浆时踩了泡狗屎,下午去看鸽子又落了一头的鸟粪,回到家我就一直安慰自己,别怕别怕,这都是好事呀,踩狗屎是我要屎来运转,天上落鸟粪是上帝他老人家夸我有天分(天粪),可心里还是隐隐不安,总觉得今天不会那么简单过去。

  晚上的月光颇有些落寞,独自一人穿着裤衩背心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就是不想呆在房间里,免得被莎莎的画像勾起一肚子离情别绪。离开她已经快一个星期,思念越发强烈起来,虽然每天都要通三四次电话,可还是更希望能听到她在身边温柔地骂我死色狼,轻轻地爱抚我到吐血。

  想到她的样子心里就甜蜜蜜,那天在我以死威胁之下,终于成功地把莎莎的画像留了下来,我把它挂在了房间最醒目的地方,好能天天沉醉于她天使般美丽的容颜。

  画中的她真的好美,隔壁的张大妈刚看了一眼就兴奋得直抖,当场得了脑血栓,医生说老太太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可我坚决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路边的一对情侣在激烈地缠绵,看他们热吻的样子我心里嫉妒得要死,这他妈是个世风日下的时代,才十七八岁就敢当街kiss,那时我还不知道牵女孩的手是什么感觉呢,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身为前辈的我也太落伍了,莎莎,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当众锻炼一下肺活量!!

  大概我的出神凝视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女孩羞涩地挣扎了一下,男孩万分不满地扫了我一眼,又紧紧地搂住了女孩的腰,“别理那个变态家伙,他肯定长期欲求不满……”

  他这话我不乐意听,我怎么变态了我,不就出于向往多看了二十来分钟吗,这叫不耻下看敢于偷窥勇于学习!还有我怎么欲求不满啦,和莎莎在一起时是经常冒出些女性不齿男人常有的念头,是每次妄图吃豆腐结果都落个鼻青脸肿,是看别人亲热从心理到生理都向往得要死,可那我就一定欲求不满啦!再说了,我就算是真的有点那个不满,他就能这样不顾人家小小的面子和内心感受,大揭人家打十八岁起就不敢面对的残酷事实吗!

  万分幽怨地白了他们一眼,转身掩面洒泪而去,丫这话是彻底伤我自尊了,心里的泪流的哗哗的。

  连番刺激之下回到家却恰好接到了莎莎的电话,刚想抱着话筒倾诉下今儿个的血泪遭遇,天籁似的声音先飘了过来,“死color wolf!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有弟弟了!”

  “噗”刚喝下的一口水又回到了杯子里,真是没想到呀,莎莎父母那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勤劳,“恭喜恭喜,小家伙一定很可爱吧!让你妈多注意休息,整点鸡汤补补。”

  “关我妈什么事?”声音透出一丝迷惑,但片刻又兴奋起来,“不过他真的很可爱呢,来,让小家伙和哥哥打声招呼。”

  “小宝宝你好呀”我声音慈祥和蔼的可比狼外婆。

  “汪汪汪!”

  …………

  “死色狼,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弟弟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

  “嘻嘻,它是我妈妈刚刚批准养的小狗狗啦,”娇俏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得意,“它好可爱哦,就是出现的奇怪些。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们学校吗,那次回去的时候我就发现后面有个小黑影总跟着我,原来就是这个小家伙,怎么撵都不走,一吓唬它,它就趴在地上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我,小尾巴还拼命地摇呀摇,我看它小小黑黑的样子很可爱就把它抱上了回去的公车,本来一直放在武汉的同学那里养,这次假期同学要去旅游,我只好抱回家了,刚开始我妈妈还坚决反对养呢,求了一个星期的情才答应,所以我现在就多了个弟弟。”

她的这番话说的我是心惊肉也跳,要是没猜错的话那只小狗可是旧相识,八成就是那只无敌铁金刚被莎莎当成老鼠击昏后又清醒过来,出于饥饿并且坚信莎莎身上带有骨头,所以一直跟着莎莎不肯离开。在被莎莎发现后又明知不敌,只好全力出卖色相以博取她的欢心。

  这要是让莎莎知道那只狗是我当初用来吓她的,我的下半生肯定会在轮椅上度过:“咳咳,那个,咳咳……”慌乱之下我竟不知如何说是好。


  “你怎么啦?还有啊,我打算给小狗起个名字,知道你文采好,帮我想想嘛。”

  莎莎的要求我又怎敢拒绝,可是惊吓之后现在脑袋一片糨糊,搜肠刮肚半天才算想起一有点后现代气息的名字,“哦,既然它是个带把的,又挺活泼可爱小巧顽皮的,就叫它小……公狗吧。”

  “那不是和没名字一样嘛!”“汪汪汪……!!”电话那头同时传来两个抗议声。

  “那叫小黑!”

  “好土!”“汪汪汪汪……”抗议更加激烈。

  “陆毅十三!”

  “还阿里巴巴呢!”“汪汪汪汪汪……”还是没通过。

  我又先后提出了“旺财”“狗延残喘”“狗头军师”“我爱电线杆”“狗小不可欺”“谁敢摸我屁股”“敢笑泰森不够黑”等一系列各有特色的名字,结果统统遭到否决,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命名。莎莎大为不满,认为我是在敷衍她,居然企图用我的名字给小狗冠名,我当然是坚决反对,谁知刚反抗了两句,莎莎就小嘴一撇带着哭音说我不爱她。

  这不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吗,我赶紧捶胸顿足用一副大为心痛的语气说:“你这话也忒伤人心了吧,自打认识你后,我是因你痴狂为你心慌,爱你发烧到内伤,你居然说我不爱你!难道我非得把心掏出来泡点福尔马林拴你腰带上,你才相信我的心会永远在你身上吗!”

  没想到莎莎不为所动,立马回击道:“掏心就免了,我不捡垃圾已经很久了,你要真的爱我就让小狗叫小盛,这样我看到小狗就能想到你。”

  何着用我的名字叫小狗还有这么一感天泣地的理由,把我激动得涕泪纵横,刚想答应,可一琢磨还是不大对劲儿,她看到小狗就想到我,看到我还不立刻就联想到小狗呀,我这么英俊潇洒哪里像狗了,再说以后我们要结婚了,她喊声“小盛来吃饭”,是叫我还是叫狗呀。

  “爱你的心是毋庸置疑的,但为了避免以后有人喊我名字时,总是有一人一狗同时作出反应,我还是不能答应。”

  “你说的也是,那,那这样吧,以后管你叫大盛,管小狗叫小盛,你就当多了个狗弟弟吧!”

  “不行,我怎么也算一优秀少先队员,未来的三八红旗手,祖国四化的地基木桩,这么一出类拔萃的精英人物怎么能当狗的哥哥。”

  “哼,我怎么就没看出你哪里精英来着,是个笨蛋还差不多,走个路都掉下水道,捡个贝壳能迷路……”莎莎历数了我数十项光辉业绩后,终于得出结论:我要是精英的话,中国肯定没希望了,像我这种人只配和狗论资排辈,以后我的爱称就改叫“二狗子”了。

  面对莎莎摆出的累累血证,我仍是不肯屈服,继续提出万事万物就算在同一个层次上也是分级别的,比如说虽然都是鸟,麻雀就是老鹰里吸了毒的,乌鸦就是孔雀里烧锅炉的,鹦鹉就是燕子里在坐台的,而我就是精英里比较二百五的,但我的性质不容改变,坚决要和小狗划清界限。

  莎莎看威逼我是没希望了,居然开始利诱,提出我要认下这个狗弟弟,以后就能享受和它一样的待遇,然后就开始说当她的狗有多好,天天晚上都有骨头汤,三天就能陪她去遛一次弯,晚上可以睡在她的床上等等。

  堂堂的中华男儿又怎能被区区利益美色引诱呢!我立刻就向她严正声明:除非能享受到最后一项待遇,否则坚决不认这个狗弟弟。

  莎莎居然马上答应下来,我看她答应的这么迅速总觉得中了什么圈套,可话已出口,我和“小盛”的兄弟名分就这么莫名其妙定了下来。

  放下电话,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即使已经一百八十二个小时没有相见,莎莎,你还是这么专制刁蛮古怪难测,脑海中不禁又幻现出她绷着小脸攥着小拳头,威胁我做这做那的样子。

  今夜,恐怕又将在对莎莎的思念中睡去。

暑假第十天。

  从早上起绵绵的细雨就没有停过,不知道是否雨天就特摧残人的身心健康,反正我打起床就晕头巴脑的,打开qq,让我魂牵梦绕的主儿不在线,刚想下,一个我最怕碰到的头像晃动起来。


  微醉蔷薇:臭男人!你还敢上线!!你这个网络大骗子,qq少女的公敌,我最美的感情都糟蹋到你身上了!!!

  至于嘛至于嘛,想当初不就对她吹了小小的牛吗,干吗对我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本来不想理她,毕竟我现在也算是有主儿的人了,可是想到“大老婆”那颇有中性美的样子,又实在铁不下心就此不理不睬。

  天地一线:别这么说呀,怎么着咱们也算在网上纯纯地恋过,在虚拟的世界里掏心挖肺地爱过,虽然最后没能在现实中有啥交集,可你也别对我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呀。

  微醉蔷薇:你还有脸对我提爱这个字!你爱我你会骗我,你爱我你会去追求其他的女孩子!

  天地一线:误会了不是,我是真的爱过你,当初咱网恋的那阵儿,谁敢动摇我对你的执著我就和谁急!后来我为了积累和你见面的经验,特意去见了几个女网友,结果还离挺老远,吓的人家撒丫子就跑,搞的我挺伤自信的,就死了对你的痴心妄想了。

  微醉蔷薇:你少在那里花言巧语了,你骗我骗的还少呀,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还见你面就跑,哼哼,那个莎莎的胆子还真不小呀。

  天地一线:9494,其实我也挺纳闷的,一鲜花似的人物怎么就有一铁打的胆儿呢,大概是怕我再出去吓唬良家妇女吧,她偏偏就肯舍生取义监督我到天荒地老了,这种不惜一生的幸福与敌皆亡的情操多么高尚呀。

  微醉蔷薇:我不想再听你和她的事情了!我恨死你了!你当初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网上的你那么完美!为什么现实中的你却是那个样子!为什么莎莎这朵鲜花就那么不开眼儿肯插在你这块干巴巴的牛粪上!!为什么我都告诉过自己忘了你,可还是常常想起你逗得我在电脑前疯狂大笑的日子。 

  天地一线:哎,对不起,你这么一说让我特有负罪感,没想到你投入了那么多,其实我压根儿就不配,我就一烂人!

  老实说,因为当初沦落到兔子也吃窝边草,下手不放过女同学的地步后,硬是碰不到个近视点儿的喜欢我,所以那时在网上滥情得很,是个女的就没放过,老婆媳妇小蜜那得论吨卖,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危害祖国网络安全的社会败类。

  微醉蔷薇: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虽然那天你走后我就猜到了,可是今天听你亲口说出后,还是觉得很难受!

  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喜欢过我,还是你一直都在逢场作戏?

  她这话问的我一阵犹豫,老实说我还真的喜欢过她,当初“老公”“老婆”叫的肉麻兮兮的时候,也曾从心里幻想过把关系从网上搬到网下,要不是莎莎横空杀出,我和她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故事。

  在我还在那里措辞怎么回复她时,大概见我久未回话,她的头像又晃动起来。

  微醉蔷薇:也许是你带给我太多虚假的幸福和关怀了吧,不管怎么说,在你出现在我的qq后,我的日子过的快乐了许多。

  那天你走后我考虑了好久,最终决定不放弃这第一份我已经投入了真心的感情。虽然现实中的你比较意外,但只要你人品好些,我……我也不排斥你。

  她这话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虽然美女垂青的滋味很美妙,可就凭我这点本事连个莎莎都搞不定,这要再和她真眉来眼去上了,肯定瞒不过莎莎。如果被莎莎知道我企图脚踩两只船……我肯定会被她阉了……

  想来想去眼前不禁冒出一幅画面:我挺英雄地被绑在老虎凳上,顺着嘴角往下流着辣椒水胡椒面什么的,正慷慨激昂地大喊着打死我也不招,莎莎一身党卫军制服皱了皱眉头说了声“上清朝十大酷刑”,我蛮革命地坚持到第九刑到底没挺住,不仅抽搐地招了自己的花心行为,还顺便把以前在网上的光辉业绩全供了出来,以争取个坦白从宽。莎莎流着泪摇了摇头,伤心地走到我身边就听“咔嚓”一声,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就诞生了……

  天地一线:别,别,你就千万别再对我抱有什么美妙的幻想了,别看我是学法律的,但人品也实在不怎着,打小就什么腐败现象都想亲身试试,什么样无辜群众都想亲手砸砸,选择法律专业就出于这一龌龊目的。

  还有,我就老实交代吧,我是真的喜欢过你,不过就止于喜欢,我爱的人是莎莎!!希望你能原谅我。

  微醉蔷薇:心情很差,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那时你总是顺着我的,总是对我很温柔体贴的,总是变着法逗我笑的。

  大半年时间,彼此爱恨悲欢,难道就要在此散入网络,了无痕迹,那场魂绕梦牵的网络恋情难道最后只能剩下片片的泪痕。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天地一线:我是真的不值得你这样,说出来你别生气,那时我饥渴得对网上的每个mm都很温柔体贴,我的口号就是有妞不泡大逆不道,见妞就泡替天行道,整个一人渣的代名词。

  你要是难受你就尽管骂我吧,往死里骂,骂到我想起你的名字就浑身抽筋,大小便失禁都没关系。

 微醉蔷薇:我不想骂你,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不管你怎么说自己,我既然已经决定了,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不太舒服,先下了,臭男人,你记住我说的话!

  还没等我回话,她的头像一暗,人已经下线了。


  关掉qq,心里觉得挺内疚难受的,自己过去“罪孽深重”的行为总算是遭报应了,估计我伤蔷薇伤的不轻,可是长痛毕竟不如短痛,既然已经爱上了另一个人,那继续下去的结果只能是伤的更深。

  整理了一下心情,看看现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打开信箱又开始给莎莎写信。

  亲爱的莎莎:

  今天气温终于有了下降的迹象,外面的小雨到现在还没有停过,我一个人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望着窗外清新的雨景,听着王菲的另类的歌声,想着我们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心情爽极。

  今儿个的家庭作业又超额完成,你就让我一天想你五十遍,一个小时前我已经三倍完成了这个任务,现在瞅啥啥像你,连一向深恶痛绝的蟑螂现在看着都可爱的要命,你想我了吗?

  昨天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想了一个晚上,是因为你的美丽?还是因为你的善良?还是因为你的可爱?还是因为……后来我发现这些都不是我爱上你的理由,爱上你根本就没有理由,我相信,真正的爱就是没有原因,莫名其妙的。只要我的感觉告诉我——我爱你,那就足够了!你说呢?你又为什么肯和我在一起呢?

  你还问我爱你有多深,当时我本来想说月亮代表我的心来着,后来发现那是中午,就没说。我爱你有多深呢,这么说吧,只要你肯对我连绵不绝地抛几个小媚眼,为了你我啥都敢做,甚至敢抄块板砖去和萨达姆叫板,抡起拖把去和小布什翻脸。

  快吃饭了,就不多说了,我不在你身边,照顾好自己。

  你的二狗子秦盛

“喂,老六呀,深更半夜的打我手机干什么?”

  “嘘老大,嘘嘘小点声小点声。”老六的声音说不出的鬼鬼祟祟,

  “嘘什么嘘!!你先等会儿!我上趟厕所,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一听这声就尿急。”


  “别别,老大你先忍下,我这事急,长话短说,我和我女朋友到外地旅游,今儿晚上在我屋里吃过一挺浪漫的烛光晚餐后她说睡觉吧,然后也不回她的房间就在我床上躺下了,你说她这是啥意思呀?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呀?知道你经验丰富,你就看在我们同居这么久的份儿上指点兄弟一把吧!”

  听完他的话我这个生气呀,这他妈的还用问,是个人就知道她啥意思,是个男人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深更半夜的把我揪起来就为了这么白痴的事情,成心是不,“你丫的猪呀你!平时咋教育你的!她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想和你换房睡!还他妈的特意来问我……”

  “可是我总觉得她是想……”

  “你是情圣还是我是情圣,你经验丰富还是我经验丰富,听我的就没错,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和你说她那屋子睡的不舒服,所以用行动向你暗示,绅士点,把房间让给她。”

  “但是我认为……”

  “丫怎么婆婆妈妈的!该说的我都说了,太复杂的你小屁孩儿也不懂,我困了,先睡了。”

  放下电话我这个郁闷呀,什么世道呀,就老六那德性都能有这艳遇,人长的比我还寒碜,白马王子他肯定算不上,白眼蛤蟆还差不多,你说他女朋友怎么就肯委身于他呢。嗯,不过他女朋友也远远比不上莎莎,那身材,状态最好的时候也就是个阿拉蕾,状态差的时候整个一国产凤梨。

  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打开电脑,被这么一折腾半丝睡意也无,人精神得就跟打了针吃了药似的,死老六,半夜三更的打这种电话刺激我,还好我也没让他好过,不知他有没有真的傻乎乎去换房睡。

  隐身登录qq,今晚情况不妙,几只恐龙来的倍儿齐,收了信仓皇断下线来,开始看信。令我惊喜的是,这么晚居然收到了莎莎的新邮件。 

  死色狼:

  已经快半夜,估计你也睡了吧,我想一定是在呼呼打鼾呢,只是不知是不是在做梦,梦里有没有聪明可爱慧质兰心的我呢?哼,你一定会说,“当然有当然有,想你肌肤若冰雪,绰约赛仙姿,哪天晚上离了你我睡得着。”油嘴滑舌的,还顺便占人家便宜。你总是这样的,十句里没一句正经,也不知你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看你平时说的那么溜,老实交代,对多少女孩子说过!听人说你可是网上的风流才子,身边美女如云,小女子刁蛮无德,恐怕是吸引不了公子你,所以苦闷之下你才到网上寻找温柔的慰藉,体验一下另类的甜蜜。

  够可以的呀你!要是真的让我发现你在网上勾三搭四的,敲断你打字的手! 

  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晚上总是失眠,刚才躺在床上数小绵羊,一直数到把你都算进去了还是睡不着,于是让可怜的小盛起来陪我玩,谁知它摇摇晃晃地跑了两圈后还是痛苦的睡去了,只好给你写信喽,我最懒的爱人,明天可不能赖床哟。

  莎莎

  “咣当”,我从桌子底下勉强爬起,都说女人是最好的侦察员,诚不欺我,我就这么点风流韵事丫怎么都知道了呢,还好她好像还没有抓到什么真凭实据,这以后可真要小心些了。只是不知她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又失眠起来,这丫头本来体质就不好,天气又这么炎热,想来真是让人担心。

  左右思量放心不下,咬咬牙,终于决定去看莎莎,顺便解决一下相思之苦。再说就连老六那德性都能有人投怀送抱,我上演这么一出千里探妻,怎么着也能感动得莎莎送上几个香吻什么的吧,如果运气够好的话,苦练了二十几年的纯阳童子功说不定能就此含笑散功。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拉莎莎进房间。”我漫吟这千古名句,倒头睡去。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把所有房间从头到尾做了遍卫生,洗完家里积攒了许久的脏衣服后开始做早饭,老爸先是惊诧莫名地看着我,然后忍不住好奇摸了摸我的头,最后干脆拉着我的手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儿子,你没事吧?别想不开啊,有事和爸说……”

  “老爸您什么意思嘛!我不就心痛你们工作辛苦干了点家务嘛!好像我要寻短见似的。”

  “不对!”老爸警惕地看着我,“那你就是有什么企图!”

  “古有伯牙摔琴悼知音,今有老父三言解我心,呜呼,微斯人,谁知吾乎?我打算去看我女朋友,加深一下纯洁的革命友谊,可现在兜比脸干净,打算让您支援点。” 

  “又打我主意,我就那么点私房钱你还不打算放过,你买电脑的时候我可是偷偷支援过了。不行不行,这次绝对不可以。”

  “爸”我的眼神说不出的哀怨,“难道您忍心看到您唯一的儿子就此孤苦一生吗!难道您忍心看到我和心爱的人因为长期分离而日渐隔阂吗!难道您……”我又开始表演从同学那里学来的拿手好戏,一脸的孤苦无助。

  “得得得,少来,这次不好使了,上次你要买电脑的时候就是鼻涕眼泪的抱着我喊,‘难道您忍心看着您聪明可爱的儿子因为不懂电脑被他人耻笑吗!难道您忍心看着您乖巧孝顺的儿子因为不会操作电脑,找不到工作流落街头吗!难道您忍心看着您遵纪守法的儿子因为无所事事,加入黑社会最后惨遭分尸吗!’从我这儿骗去了三千块,这次说什么都不行了。再说了,大丈夫何患无妻!”老爸阴阳怪气地讽刺完我,顺便又教育了我一下。

 看来这招已经无效,我赶紧换上一脸谄媚,“哎哟,我怎么能和老爸您比呢,我不是没有您年轻那阵儿精神嘛,我听人说您年轻那阵儿帅的呀,在大街上甩一甩头,劈里啪啦,后面晕倒一片大姑娘。您也就是早生了二十年,不然演泰坦尼克哪轮得到莱昂纳多那丫的出头。”为达目的,违背良心的事儿我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嗯,也是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老爸被我说的颇有几分飘飘然,“我年轻那阵
儿追我的人是不少,情书少说也收了一大捆,你妈就是里面写的最勤的一个,刚开始我根本就不甩她,完全不甩,后来要不是看她可怜,哪轮得到她……呃……老婆,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从私房钱那段儿……”老妈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温柔柔,可我总觉得透着股杀气。

  “哈哈哈,嗯,老婆,你看,今天的天气真好呀,我打算和儿子出去打会儿球……”

  五分钟后,老爸发生不幸,在母亲的资助下,我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夏夜的月眨着迷人的眼睛,暖人的风将我的心情撩拨到一个兴奋的温度。

  竹轩住宅区,我躲在楼群的暗影里,正在进行第二个小时的蹲坑守点儿工作。我没有告诉莎莎要来看她,是要给她个惊喜,可以想象当莎莎从钢琴培训班下课回来,惊异地发现门前站着一个风尘仆仆英俊潇洒充满异样魅力的男士正在用海一般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神情中透着三分痴迷三分慵懒三分不羁一分眷恋,脚旁摆着两个破旧的旅行袋,远景再配上几缕
为晚归的家人而腾起的袅袅炊烟,那是多唯美的一幅画面呀(靠!谁在我脸上画马赛克,我跟谁急),莎莎对我的印象分保证立刻level up。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看看表,八点二十分,大部分**概已经坐在电视机前了吧。抬起头,三楼的那个窗户并没有亮起灯,莎莎还没有回来。

  等待爱人是一件甜蜜但又痛苦的事情,百无聊赖地望着莎莎房间的窗户发呆,甜蜜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告诉过我她最喜欢在和我聊完天后趴在窗前看星星,她说在北方的那个最大最亮的一定是我,我笑着告诉她说你猜错了,现在在你头顶那个最酷最帅的才是我,她骂我臭美,说她现在头顶上是个灯泡,我咬牙切齿地反驳说那也不是一般的灯泡,怎么也得是个日光灯吧,和我一样亮(靓)……

  想着想着一副傻笑涌上脸庞,痴痴迷迷中仿佛能看到一个长发女孩正趴在窗前,皱着眉望着北方的夜空,纤瘦的身形沐浴在水银般的月光之下,好像在肩头披着一件流光溢彩的轻柔白纱,微颦的眉头说不出的清婉动人娇憨可爱。

  她是在想我吗?是不是在替我找那个最大最亮的星星呢?一定是这样,缕缕温情在胸膛涌动不止。

  九点四十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昏黄的路灯与我的影子相伴,莎莎还没有回来,三楼的窗户透出的仍是一片黑暗,与仿若能吞噬一切的夜幕融为一色,让我的心隐隐不安。这么晚了,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不会不会,一定是到亲戚朋友家去玩了,怎么可能出事呢,我不断地安慰自己。

  九点四十一分,来回踱步,莎莎没有回来。

  九点四十二分,不断地看表,莎莎还没有回来。

  九点四十三分,拼命拨打莎莎的手机,无人接听,回答我的只是一片忙音。

  九点四十四分,焦躁不安地按响了莎莎家的门铃,没有人在家。

  九点四十五分,心急如焚的我敲开了莎莎邻居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

  “你找谁?”

  “您好,我是莎莎的朋友,今儿个特意从外地来看她,等了半天她家都没人回来,请问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我尽量保持平静与礼貌。

  “你不知道吗?她……”妇人犹豫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今天不会回来了,大概过几天也回不来,你还是先回去吧。”

  看到妇人的神情,我的心咯噔一下,冥冥中预感到某种不祥,第一个念头便是莎莎莫非真的出了什么事。

  “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是她男朋友,特意从北方坐了两天的火车来看她,今天我一定要见到她,不然我是不会走的!”我神情前所未有地坚定。

  “啊!你是她男朋友呀,那你叫秦盛是吧,前一阵老听莎莎提起你,说你人多好多好,连我都替她高兴,这孩子我从小看她长大……”

  “她现在在哪里?我急着见到她!”实在没有心思听这些无关的事,我烦躁地打断了妇人的话。

  “你听了先别急,她,她现在在医院。”妇人停顿了半晌,终于还是告诉了我。

  我的手颤了一下,脚有些发软:“什么病?有没有危险?”

  妇人又是半天没有回答,神情逐渐变的有些难受,“昨天上午她陪我出去逛街,突然就晕倒了,医生检查后说……”妇人微微摇了摇头,神情变得更为痛苦。

  “医生说……”妇人重复了几遍医生说,却是一直说不出下文,仿佛不愿面对什么残酷的现实似的,最后干脆手扶门框深呼吸起来,很久以后才传出她断断续续似乎有些哽咽的声音:“绝症……还没什么特效药……别让她想太多……能吃就尽量吃点好的……可怜这孩子的父母现在又都出差……”

  我感到一阵头晕,赶紧把眼睛紧紧地闭上,却再也不敢睁开,我怕眼泪像决堤的黄河从里面往外涌,所有的不安都得到了证实,虽然早知道莎莎的身体不好,可仍没想到这么戏剧化的情节都会发生到我身上,脑中不断闪现的只是一幅幅令我心颤的画面。

  医院阴暗的病房

  大夫无奈的眼神

  莎莎枯瘦苍白的双手

  我的胸口轻易地被撕裂,心脏正如玻璃般片片碎裂,我拼命地想用手按住胸膛,可没有做到,全身的肌肉已经僵死,只能张嘴颤着喉咙,发出一阵阵难以言表的呻吟声。

  谁又能知道心脏慢慢剥离身体的滋味,那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她……现在……哪里?”拼尽全力,我终于从嘴边挤出这几个字。

  “市中心医院住院部b栋107。”

  夜里十点三十五分,在路上买了些莎莎喜欢吃的东西后,我赶到了医院,已经过了探视病人的时间,住院部禁止亲友的进入,不过幸亏莎莎住的是一楼,围着住院部大楼转了半圈我就轻易找到了莎莎病房的后窗。

因为屋里有空调,窗户是关着的,不过还没拉上帘。

  莎莎静静地躺在那里,正望着天花板想着什么,身上盖着的雪白被子在我眼中是如此的刺眼。

  她的神情很平静,应该对自己的病情仍一无所知,脸色也没有想象中的差,只是透着一
股病态的苍白。

  我赶紧抹去脸上的泪痕,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尽量在僵化扭曲的脸上挤出一副笑脸。

  我要让莎莎在这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快乐,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忧伤。

  听到我的敲窗声,莎莎把头扭了过来,原本平静无波的神情,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闪出掩饰不住的惊喜。

  “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很难看呀?”吃力地走到窗前,莎莎高兴地问我,声音透过窗户,显得有些生涩沙哑。

  “不……不……难看。”刚刚控制住的情绪险些失控,我颤着声音回答道。

  “我一定瘦了很多吧。”莎莎没有理我,径自摸着苍白的脸庞说。

  “没……没瘦……好像……长了不少……脂肪呢……”我尽量像往常一样开着玩笑,只希望她不要发现我的异样。

  “你安慰人的本领还是没有什么长进……还有……你现在笑的样子好难看……”

  看来没有长进的还有我骗人的本领,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但我想笑的一定比哭还难看。

  我不敢让眼睛流出泪水,但心里正痛哭流涕。

  “死色狼,跑这么远来看我,是不是太喜欢我,离开一会儿就受不了呀?”莎莎微微歪着头,“再给你个说甜言蜜语的机会。”

  我拼尽全力地眨了眨眼,既回答了她的问题,又防止过于发达的泪腺发威。

  “你当然要喜欢,我不准你不喜欢”见我没说话,莎莎冲我挥了挥拳头,依稀间仿佛又看到她平时皱着小眉头对我发号施威的刁蛮样儿。

  我知道她其实不刁蛮,反而很天真很温柔,只是所有的女孩都喜欢在恋人面前表现点小小刁蛮的一面。

  我也知道……她那是在用行动告诉我……她对我拥有全部的所有权……

  “死色狼,你好无聊哟,都不说话。”

  “死色狼,说点话嘛,你不是蛮油嘴滑舌的吗!”

  “死色狼,要不你就对我说点甜言蜜语吧,人家都说甜言蜜语是男孩的专长,爱听甜言蜜语却是女孩的弱点。”

  “死色狼,我生气了呀。”

  “死色狼,我真的要生气了呀。”

  “死色狼,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所有的泪水猛地喷薄而出,瞬间在脸上成功地画出世界河川。

  她不知道,其实我一直想说点什么,可是无论怎样努力,声带只是无意义的震动,发不出一点声音。

  “哎呀,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要不,你随便哄哄我就不生气了,你就用你常说的那个花言巧语吧。”

  我张了张嘴,可是只发出了几个模糊的啊啊声。

  “你呀,是不是饿得只会哼哼了,人家说,一个人鼓足勇气对另一个人说我爱你时,至少要消耗三个苹果提供的能量,你吃三个苹果就好了。”莎莎一脸的认真相,用阐述真理的语气指导着我。

  我赶紧低下头从水果篮拿苹果,顺便抹去脸上的泪水。

  “快吃呀。”

  一口重重地咬下去,用力地咀嚼,拼命地下咽,仿佛这就能冲开堵塞在胸口那股揪心般抽痛窒息的感觉,苹果混杂着泪水,嘴里充斥着莫名的味道,不断翻腾的怪味肆虐着我的味觉神经。

  一口、两口、三口……

  我失魂落魄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不知消灭着第几个苹果,这种机械反复的肢体行为似乎能麻痹人的神经,喉咙在无数次的强迫下咽过程中竟渐渐有了些感觉。

  “你饿死鬼投胎呀,又不是让你表演吃苹果,倒是说话呀。”莎莎娇嗔着。

  嘴唇不断地嚅动,我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牙齿高频率地上下磕碰半天,才哽咽出一句话,“……我……爱……你,”双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任手中的东西散落一地,断续沙哑的声音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决,“让我……吻一下……好吗……”

  莎莎的脸泛起了一抹嫣红,也许是因为我的异样,并没如往常般对我大义灭亲,反而隔着玻璃将小手轻轻印在我的手上,“我也爱你!”唇也慢慢贴上了玻璃。

  双唇紧紧相印,那一秒钟我们就是永远,即使只能再爱这一瞬间,我也是无悔无怨,薄薄的玻璃怎能阻挡双唇间颤抖的眷恋。

  请让我们再多爱一天,即使早已注定结局的悲惨,只希望她不要看穿我牵强的笑脸,哪怕心碎的泪水已淹没了海的地平线。   

  “死色狼,我觉得你今天好奇怪哟,又哭又闹的。”

  “谁奇怪了……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我拼命深吸了几口凉气,可眼角还是有液体不断渗出。

  “莫名其妙的,对了,我出院前的这段时间,你可要替我照顾好‘小盛’呀,它是你弟弟,你可不能欺负它。”

  “我一定……会欺负它……所以你……要早点出院。”

  “哼,谅你也不敢!……哎呀!刚才还没注意到,从这里看夜空也很漂亮呢,可惜等出院了就看不到了。”

“没事儿……等我有了钱……咱把医院买下……多钱都买下……让你住在这儿天天看。”

  “我才不要呢,我讨厌医院的味道。”

  “那咱也买下……买下……咱拆了种白菜……然后咱躺在……躺在白菜地上看。”


  “讨厌,你还是那么油嘴滑舌。”

  “秦盛呀……我突然觉得好累……屋里也很冷呢……我想睡了……”

  “你不要睡!!振作些!!我去叫医生!”看着莎莎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我的心阵阵抽痛,我知道,这时决不能让她睡着,也许,那就是离别的前兆。

  “为什么要叫医生呀……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莎莎!求求你,你不要睡!!我不要离开你!!!”

  “好……我不睡……可是……好冷呀……”

  “莎莎,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吗?”

  “记得……你成天……在qq上骚扰我……对了……你总在qq上……钓妹妹吧……”

  “是!我总钓妹妹!你快好起来!好狠狠地教训我!教训我呀!!”我泪雨滂沱地对莎莎大吼。

  “好……好……我会的……一定不放过你……可是……好冷。”

  “莎莎!莎莎!”看着莎莎的身体突然从窗前软倒,我一阵眩晕,胸膛猛地一涨,撕心的感觉竟然消失,代之而来的是一片空荡荡的痛。

  谁知道,当心脏剥离胸膛,灵魂抽离肉体,那种空荡荡的痛,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全书完……………………………………了才怪)

  直到我发疯似的推开值班医生的门,神志才略微清醒。

  “你怎么了?”值班医生诧异地望着我。  

  “快!……快!……107房……病危!”我拼命地喘着气,巨大的悲伤使我的头阵阵发晕。

  “107房?昨天送来的那个女孩子吗?”

  “是……快……”

  “不可能吧,轻微贫血也能致命吗??”医生皱眉怀疑道。

  “你确定!”

  “当然,要不是看她身子比较虚弱,需要挂点葡萄糖,根本就不用住院。”

  “请帮我挂个外伤急诊。”

  “啊?为什么?有人需要急救吗?”

  “马上就有了。”我平静地望着医生,眼中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奇怪,刚刚明明在窗外的?这死色狼,果然背着我在网上泡妹妹!说了让我教训,居然趁我弯腰拔空调电源时跑掉!抓住往死里打!”走廊里传来莎莎的自言自语声“藏哪儿了”。

  我淡淡地扫了医生一眼,弹了弹衣上的尘灰,抱着必死的觉悟坚定地走向了门口,耳中隐隐传来冲锋的号角。

  “医生同志,我死后,请帮我葬在青松下。”交代完最后一句话,我微微一笑,值班室的门被义无反顾地拉开。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怕死不是带把儿的……”脑中闪过无数豪言壮语,我缓缓踏入了走廊,任幽幽的清风扬起衣袂。

  …………

  “护士!护士!准备急救!这个人突然晕倒了。”

  ps:不好意思,这么久才更新,没办法,网吧都关了,寝室也没电脑……最近是多事之秋,只望尊敬的读者体谅。

  这两章开大家个玩笑,呵呵,像不像传统言情故事的结尾呀,我最tmd的讨厌这种结尾了,趁机发泄一下。

  交代一下,秦盛之所以误会不仅因为关心则乱,更因为那个邻居有严重的哮喘,说话大喘气,她最后句话应该是“医生说‘别乱想,不是什么大病或绝症,只是有些贫血,不过现在医院还没什么特效药,主要靠食补,别让她想太多,能吃就尽量吃点好的。’可怜这孩子的父母现在又都出差,没人给她做饭……”

  呵呵……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旁边有人看着呢,给我留点面子行不,你这样我很丢人的。”

  “不行!哼!现在知道丢人啦!你当初对我怎么保证的!刚一放松警惕你就做出那种事来,我要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不反天了!”

  “我下次绝对绝对不再犯了!”


  “那也不行!别的事好说,这件事决不能姑息,你今天不说清楚了我就不走了。”

  “你到底下不下来!”莎莎小腰一叉,指着我喝道,“好说歹说都不听,给点面子就想造反了你!”

  “不下!”我脖子一梗,死死抱着树干不肯松手。

  下去的才是笨蛋,自打上次去医院看望莎莎后,我的苦难日子就开始了,你说莎莎邻居那个半老徐娘,一段好好的话硬被她喘成了烈士悼词,搞的我心痛神伤下把自己干的那点和尚向往、**不齿的事都供了出来,虽然事后百般抵赖千般掩饰,可莎莎还是不肯放过我,隔三差五地就把我提拎出去拷打一番,还时不时半夜把我拽起来将台灯往我脸上一打,来个高强度突击审讯,以期彻底摧毁我的心理提防。刚开始我还是打死也不招,高喊打倒一切践踏人权的行为,可没两天就被摧残得像个刚出生的小鸡,在恐惧来临的时候顶多啾啾叫两声,无力地反抗一下。几天之后我干脆放弃抵抗,鼻涕眼泪地抱着枕头,把自己刚出生时摸了护士阿姨的小手这样的屁事也交代了个清楚,只求早死。

  要说人家莎莎还真是大量,听完之后硬是没对我怎么样,意想中的廷杖、夹手指、猪笼、木驴一个也没上,只是留下了个后遗症,碰上风大点我就不敢出门,俩耳朵被扯的和风筝似的。

  于是我开始游行示威,额上绑个白布条,举着个小牌子成天在客厅里晃荡,屋里也被我贴满了大字报,充斥着内心血淋淋的控诉:“你看我的耳朵,它受了伤,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舒服”,“男人,需要最体贴的关怀”,“放过我吧,这会让我更乐更爽更舒心”………结果游行遭到了残酷镇压,所有的大字报被付之一炬。但我并没有退缩,在白色恐怖下依然不屈不挠地继续反抗,我要以我倔强的眼神和呼扇的双耳向世人阐明个道理:这早已不是旧社会!中华男儿已经站起来了!我们男人也要顶半边……嗯……小半边……接近小半边……至少四分之一天!

  莎莎到底妥协了,经过艰苦的谈判,她向我保证:以后坚决不对我动拳头;就算动了,也不能用力;就算用力了,也不能打脸;就算打脸了,也不能再扯耳朵;就算扯了,也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扯!

  按说这条约也够屈辱了吧,没办法,谁叫咱理亏呢。可就这样,莎莎还是时不时的以武犯禁,刚才逛街的时候就因为我目送一个穿低胸装的mm走了一条街,左耳朵再次落入魔掌,又体验了一下极限的拉伸运动。其实事后我也挺纳闷,因为睡眠不足我两眼圈黑得和熊猫似的,她怎么能看出我同样乌黑晶莹的眼珠走向有猫儿腻呢?女人的第六感实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揉着红肿的耳朵我怨气冲天,决不能再对莎莎这么纵容下去了,一个男人如果在女友面前没有铮铮铁骨,对其逆来顺受,那情何以堪。我要翻身!我要反抗!我要怒吼!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秦盛也不是好欺负的!于是我迅速蹿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死活也不肯走了,让莎莎也知道一下激怒我的下场。

  “你到底走不走?我数一,二,三……”莎莎无奈之下对我下了最后通牒。

  “就不!当初说好不在人多的地方扯耳朵了,你还犯,让我以后怎么在道上混?今儿个是铁了心不走了。”我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双手越发抱紧了树干。

  “好,好,没想到你还有如此了得的一天!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莎莎反常地冲我微微一笑,灿烂如烟花,吓得我一阵哆嗦,可随之就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这是一个多么重大的胜利呀,莎莎首次对我无可奈何,比之当初在她温柔加铁血的手段下我唯唯诺诺的样子,心情不禁万分激昂。

  “告辞!树上的英雄保重!”莎莎双手抱拳作揖,转身离去。

  “保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我尽量平静,双手抱拳回礼道。

  “轰!”松开抱树双手的我直接落地,被莎莎拖回了家。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万分沮丧,我想我这一辈子可能都会被莎莎吃的死死的,最后一次轰轰烈烈的反抗活动也被狡猾的敌人破解,居然利用我们堂堂礼仪之邦的良好习惯设套陷害,“实在是太卑鄙了!”我嘟囔出声。

  “你说什么?”莎莎笑盈盈地坐到我旁边。

  “实在是太美丽了!”我瞪圆了眼珠子撒谎,冷汗流了一脸,“我发现你今天实在是太美丽了!”

  “今天你很勇敢嘛,在大街上就耍赖。”莎莎小扇轻摇,神态优雅。

  “瞧您这话儿说的,我那是抓紧一切时间推广全民健身活动,练出一副结实身板还不是为了更有精力陪您老逛街。”看着莎莎笑里藏刀的样子我腿肚子直打战。

  “是吗?”莎莎笑得更甜了。

  “是呀,是呀,”我拼命点头,生怕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祭日,“对了,我总算发现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漂亮了,关键是这件白色的裙子,原本你清水芙蓉般的容颜再配上这件淡雅的素服,就是水仙花的灵气也不能形容你的万一。”目前这种情况,转移她的注意力是最好的选择,我赶紧铆足了劲儿拍马屁。

“真的吗?真的吗?”莎莎就像其他听到赞美的女孩子一样,眼睛顿时一亮:“你油嘴滑舌惯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哄我开心。”

  “真的!不信你到镜子前照照,恐怕你自己都会被镜中那个美丽的仙子迷住。”

  莎莎顿时把我丢到一旁,兴冲冲地跑到试衣镜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再转个圈,白
色的裙摆微微荡起,像是朵飘飞的莲花,看得我心痒难耐。

  “祸水呀,祸水,你可千万别堕落,就算焦裕禄式的好干部也顶不住你这种糖衣炮弹呀。”我作仰天长叹状。

  “去你的,都把我比成狐狸精了。”莎莎在镜子前高兴够了,又坐回我身边,板着小脸也不看我,挥挥手中小扇道,“今儿个的事先算了,哀家累了,你跪安吧。”

  “喳!但微臣还有一事不明?”

  “说。”莎莎尖着嗓子慢腔细气地说。

  “不知今夜微臣是否有幸侍寝?”

  “你去死啦,”莎莎刚装的势顿时崩溃,羞了个大红脸,“你还是睡客厅,不许再胡思乱想。”

  “喳!喳!可这就是客厅,微臣实在退无可退,望老佛爷明鉴,望老佛爷明鉴。”我一副惶恐的语气。

  “哼!”狠狠地一跺脚,莎莎气冲冲地走回卧室,过一会儿又从屋里挂出个牌子“内有恶犬,进来咬死你”。

  哎,盯着牌子我苦笑连连,看来今晚邪恶的计划又要落空了,想当初费尽心机以“你刚出院需要照顾”“来得匆忙,旅费快没了”“小盛也该见见哥哥了”等种种借口死皮赖脸地深入虎穴,还不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找个机会使我俩的关系有个“质”的突破,可惜革命至今尚未成功。

  刚开始吧,我一有机会就给莎莎讲什么“雨夜的红雨衣”“对面楼里的女孩”“末路公交车”等等经典鬼故事,期望能把她吓得尖叫连连,然后我好适当地表现一下男人的伟岸,轻轻地把她搂入怀中,温柔地安慰,最后在她惊惶不安泪水盈盈的目光恳求下,无奈宠溺地抱着她睡去……谁知道他妈的莎莎听这玩意儿贼来瘾,我从下午六点一直讲到了晚上十一点,连我家传子不传女的狼外婆的故事都被逼出手后,莎莎还是没听够,反而批评我讲的都不吓人,最后飘着嗓子阴气森森地给我讲了两个,倒把我吓得不行,直想往她怀里钻。

  之后我又组织了“小强敢死队”,虽然把莎莎吓得不轻,可小强全军覆没,其死状惨不忍睹,令我见之流泪。

  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屡次发春未果的我恶向胆边生,借着一个惊人的雷声为掩饰,手抚胸口尖叫连连地冲进了莎莎的卧室,结果在我惊惶不安泪水盈盈的目光恳求下,她把娇喘微微的我踹了出去。

  那一夜,我哭了。如果让寝室的兄弟知道我和莎莎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而一直什么都没发生的话,他们一定会认为我的生理状况和柳下惠同志一样糟糕!

  于是那夜的梦里,我狠狠地吻了莎莎,她根本就不敢抵抗,只是微微地挣扎着,轻轻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当清晨的阳光将我从美梦中唤醒,一个神清气爽的懒腰后我却惊讶地发现“小盛”正蹲在客厅的阴暗角落狠狠地瞪着我,毛发凌乱,目光绝望,流露着无尽的羞辱与愤恨……

  天啊!昨晚我吻的是谁!!!

舒服呀舒服,我躺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作着莎莎的思想教育工作。

  没想到我秦盛还有翻身的一天。经过几次促膝长谈反复解释,再加上邻居大婶的证词,莎莎终于弄清了医院的误会,相信了我的清白,对我大生愧疚之心,同时鉴于我当时在医院的表现也称得上痛不欲生真情流露,差点就哭倒了医院厕所的围墙(当时为躲避莎莎追杀,四处乱窜的我躲进了医院的厕所,因为又惊又怕,所以……不说了,太丢人了……),因此
对我温柔体贴了不少。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趁着现在占有心理优势,蓄谋已久的我正借此良机给莎莎进行再教育,“别闹了别闹了,站直喽听,其实我们男人呀,你就别逗狗了不行吗,其实我们男人呀,之所以肯低声下气地让你们女孩子欺负,是因为我们疼爱你们,总会不自觉宠溺、娇纵你们,觉得有时让爱人欺负也很甜蜜,决不是因为我们怕你们,你说我们男的怕过谁!特警队那帮姐姐个个能打会踢揍个人就和切个菜似的,最后还不是得嫁给我们男的,你说我们怕了吗?我们没怕!!我们胆子大得很!!!……”

  “就是就是,我们家色狼最厉害了,什么都不怕!来,小盛作个揖,崇拜下你哥哥。”莎莎提着小狗的两只前爪,作揖不断。

  “咳……嗯……你知道就好……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嘿嘿……”我挠了挠头,头一次被美女这么欣赏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厉害嘛,而且你又体贴,又温柔,又善良,还很幽默,有好多好多的优点……”莎莎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我,那表情又怎一崇拜了得。

  “哪里……哪里……哈哈哈……其实也没那么多优点啦……哈哈……”我心里这个美呀,看莎莎平时不言不语的,没想到还挺慧眼识英才,我就这么点儿优点丫怎么都发现了呢,平时隐藏得挺好呀我。

  “我是说真的呀,没夸你,而且你还很会照顾人呢,对了对了,我想起怎么形容了,你就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你等会儿,男子汉先生,我去给你做点午饭去。”

  “坐那儿坐那儿,哪能让你动手呢,今儿午餐我来,你歇着就行了。”男子汉嘛,男子汉嘛,哪能让女士操劳,那多寒碜,咧着笑歪了的嘴走进厨房,晕乎乎地开始忙活。切菜、淘米,下锅,爆炒,一阵诱人的菜香扑鼻,望着在客厅中翘首以待的美丽人儿,人生是多么的美好呀,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呢……我刚开始想干什么来着……

  …………

  “丫你还真行呀!几句话又把我转晕头了,每次总结你过去错误时总是稀里糊涂的被拐到其他地方去,就你这资质不去搞政治都屈才了。”我系着围裙怒气冲冲地从厨房里冲出来。

  “撅什么嘴!这次怎么不过来掐我了,没理了是不是,前一阵欺负我时挺过瘾的吧,现在知道委屈了,你说说你们这茬女的,啊,都成什么样了,啊,一批又一批的女子散打冠军如同雨后春笋般从中华大地上冒了出来,陪练的都是我们男的!尤其是你,空手道几段了?最近快魔武双修了吧!你看看我这耳朵,被你那招禁忌魔法‘莎莎女神之宽恕’给掐成什么样了,今早出去一群小屁孩追着我后面喊‘大耳怪呀大耳怪,耳朵真奇怪……’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你说我追你容易吗我,打出生我就没遭过这么多罪,最可恶的是刚开始那阵你打完大棒还给个甜枣,最近连甜枣都不给了……”我语气激动。

  “好了啦,好了啦,人家知道错了。”莎莎委委屈屈地走到我身边,晃着我的胳膊撒娇,“人家那时不是吃醋呢吗,谁叫你网上三妻四妾的一大堆……”

  “谁说我三妻……”

  “知道了知道了,冤枉你了,我保证!以后再不用拳头打你了!”莎莎抬起右手,作了个发誓的手势。

  “用脚和任何杀伤性武器都不行!”我小心翼翼地补上了一句。

  “好!可是你也要保证以后不许见网友钓妹妹!”

  “连你一个小祖宗我都伺候不过来,哪还敢起花花心思呀。”

  “就知道你最好了。”莎莎主动献上了个香吻,把我美的骨酥神软,“那下午还陪人家逛街去好不好?”

  听到这个熟悉的要求我脸色剧变,对莎莎的逛街能力我可是深有体会,原本就非一般人所能望其项背,如今回到家乡更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其能力已达惊人的程度,上次从早晨逛到黄昏把我累得双腿灌铅以为终于要结束的时候,她小脖子一歪,来句“走,逛夜市去”,当时我倒地装死的心都有。

  “嗯……啊……今天太阳很毒呀,对你皮肤不好。”活腻了才答应她。

  “没关系啦,我抹了防晒霜。”

  “这个,哎呀,天好像有点变了,大概一会儿要下雨,真扫兴呀。”怎么还不下,再不下雨又要上演惨剧了,到时就等着六月飞雪吧。

  “防晒伞也可以当雨伞用呀。”

  “其实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想又要当一天苦力和跟班,心里当然不舒服。

  “刚才你教训我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吗,口沫横飞慷慨激昂的。”

  “我跟你说,一会儿恐怖分子要到大街上空袭你信不信?”

  “不信!”

  “……”

  “……”

“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真的不想说,对你来说太残忍了——夏天上街会导致女性长胖!”莎莎报以怀疑的眼神。“我没骗你,这是有科学根据的,法国著名女科学家‘蒙塔垂亚’是这样解释的,女孩子在夏天逛街会出很多汗,导致体内缺水需要补充大量水分和营养,所以这时身体对所摄入食物的吸收效率是惊人的,也就是说虽然你的食量没变,但摄入的热量大大增加了。”


  “可是你们男生……”

  “我们男的因为平时锻炼较多,对这种缺水的状况比较适应,所以影响不大,可你们女的……哎……不信你拿‘简易体重秤’量下……”我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两分钟后,一声尖叫直冲云霄。

  我站在客厅嘿嘿窃笑,“蒙她吹呀”的解释你也敢信!打出院后成天鸡鸭鱼肉各种营养品的给你“食疗”着,不长两斤肉都见鬼了。

  女孩子呀,一涉及这些关于美容减肥的事情都会变笨。

 你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知道。

  要说有什么能令从八岁到五十八岁的女性都咬牙切齿乐此不疲的事情,那就是减肥。莎莎对减肥所抱有的执著令我吃惊,那架势就好像身上多长出的那两斤肉简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直欲歼之而后快。自从她宣布她要进入紧急减肥状态后,家里的伙食水平直线下降,从烧肥鸭、扣肘子、各色小炒变成了早餐牛奶午餐粥晚餐两苹果,我现在最大的奢望就是吃
上顿米饭,要是偶尔发现粥里多了两滴香油,我就会很虔诚地左手画十:感谢上帝,您也知道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然后暗暗怀疑今天莫非是什么重大节日。

  刚开始的日子还比较好熬,毕竟减肥的是莎莎而不是我,虽然正餐差点可我还能偷吃点零食,但不久这种情况就产生了变化,每次当我抱着袋零食打算往嘴里送的时候,莎莎就会飘飘悠悠地出现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说,就是那么哀怨地默默看着我,零食每接近嘴一分,她眼里的哀怨就浓一分,等我抱着非常的毅力把零食送进嘴里的时候,她眼里的哀怨委屈浓得仿佛能滴出来,看得我一阵心虚,有点恬不知耻地对着贫穷山区的孩子炫耀手提电脑的感觉,只好悻悻地把零食放下。

  不过这样几次之后,我的免疫力在饥饿的压迫下终于有了极大的提高,虽不能对莎莎可怜巴巴的目光做到视若无睹,但起码可以狠下心闭着眼不去看她,一边拼了命往嘴里塞东西,一边默默地在心里流泪:莎莎,你要理解我呀!我这都是为你好,要知道零食对减肥大业是非常危险的,就让我一个人为你尽情地长胖吧!

  俗语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此得逞了一段时间后,莎莎也迅速改变了战略,每次看到我双目紧闭一边狂吃一边在心里忏悔的时候,她就会走过来轻轻地拽我的衣角,一直拽到我睁开眼为止,结果我每次睁开眼后迎面而来的都是一幅让我迅速产生极大罪恶感的画面:莎莎正仰着苹果似的小脸委委屈屈地看着我,红润娇俏的双唇高高地嘟着,那表情像极一遭人欺负无人理睬的小可怜儿,把我心疼得不行。

  如此这般几经斗争之后,我终于认清即使是放下拳头的莎莎也是不可战胜的,认命地陪她一起喝西北风,临死前还不甘心地把“小盛”拉下来垫背,妈的,要死一起死,凭什么它能有骨头吃,搞种族歧视呀。

  陪莎莎减肥的日子,那叫一个惨,一整天补充的那点儿热量还不够我打个喷嚏,一到吃饭时间别人家煎炒烹炸香气四溢,我就流着热泪躲在客厅里数数,从1数到100,再从100数到1,实在饿得挺不住的时候就抱着个门角家具什么的狠狠咬几口……听说莎莎父母回来后发动小区抓了一个星期老鼠,十余只无辜耗子在此役中落网,就是没抓到最切齿痛恨的那只,连防盗门都咬……

  小盛的日子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没过两天就饿得眼睛直冒绿光,看啥都龇牙,要不是我拼命拽着差点把哑铃当骨头啃了,这几天倒是安静不少,只是一到没人的时候就跑到阳台上打转,先是一阵仰天长啸,然后就呆呆地望着楼下发呆,我总担心它起了轻生的念头,后来果然得到了证实,附近有个精通狗语的哥们儿告诉我,它每天仰天长啸其实就叫那么两句,不是“黑夜给了我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找不到半根骨头……”就是“汪汪的我走了,正如我汪汪的来,我蹬一蹬腿,带不走一袋狗粮……”

  莎莎减的也很辛苦,从她很少再缠着我玩这玩那就能看出来,一有机会我就劝她,何苦呢,这样会把身体搞坏的,你本来就贫血,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再说长点脂肪也没什么不好,你没听说肤如凝脂吗,脂肪多点会让你肤美人娇。可是每次她都执拗地摇头拒绝,也不知道她执著些什么。

  一个星期后她瘦了两斤,我瘦了六斤,小盛再脱脱水就可以挂在墙上当标本了,这是何等的一幕人间惨剧。量完秤后我就发誓,如果这个暑假能侥幸不死,我必将择一吉日,沐浴更衣,三叩九跪以谢上天。发完誓后心潮澎湃,趴在桌上开始奋笔疾书《与莎莎书》《与父母书》《与团支部书》《与欠我钱那孙子书》……

  谢天谢地的是这些遗书终于没寄出去,一个突发事件拯救了我风中残烛般的生命。

  又是一个令人烦闷的夏夜,我正对着两个仙人球琢磨怎么把丫当菠萝给切着吃喽,突然身后穿来一声哀鸣。我转身一看大惊失色,小盛全身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双眼紧闭,似乎终于不堪长期的忍饥挨饿营养不良,打算撒手西归了。

  在这一阵儿的受苦遭罪中我已经和小盛培养出了深厚的同志般的革命友谊,见此情景自然大为焦急,扑上前去拼命地晃着它的两只前爪:“小盛!小盛!你要挺住……莎莎离不开你呀……难道你忍心看到她因为你伤心欲绝,从此失去阳光般灿烂的笑脸吗,想想你陪伴她的日子,想想她轻轻抚摩你的温暖,想想你调皮地围着她撒欢的情景……”

  两滴泪水从小盛紧闭的眼角滑落,艰难地动了一下四肢,小盛的求生欲望强烈起来。

  我一看鼓励有效连忙继续,“你再想想咱俩一起度过的日子……”

  小盛的呼吸猛地微弱下去,四肢一阵哆嗦,嘴角扑扑喷白沫,似乎已萌死志
靠!真伤感情!我赶紧展开其他急救,先是电击强心,然后推拿,针灸,三温暖——无效。

  咬咬牙,凝气静心,双手幻灭,连点其天池、涌泉、百会诸穴,耗费一甲子功力打通其任督二脉,沟通其天地之桥——无效。


  看我上古魔道“生命女神之泪”,照头给它一盆凉水。——无效。

  那就只剩下传说中每个男主角必备的救命神功,阴阳和合大法了……嗯……嗯……还是算了……小盛你安息吧。

  “可怜的孩子,饥饿即将夺去你的生命,我自私的胡言乱语是一切灾难的源泉,如果我现在能偷进厨房搞出来点吃的,那么一切……”我沉痛地蹲在小盛的身体旁,面向厨房大门,虔诚地悔过着。

  “噌”,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盛猛地翻身站起,望望我,再望望厨房的大门,眼睛瞪得锃亮锃亮。

  “我靠!你就那么想偷点吃的吗……”小盛的诈尸吓了我一大跳。

  “汪呜”小盛短小的尾巴一顿狂摇,硬是在屁股后面幻出副孔雀开屏的架势。

  “可是莎莎知道了一定又会闹委屈,怪我不肯和她一块儿同甘共苦,更可怕的是……如果她以此为借口再削减我们的伙食……”

  “呜……呜……”小盛也低低地回了两声,一人一狗脸上惊惧的神色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可是实在太饿了,要不我们拼一把!”狠狠地跺了下脚,欲望终于战胜了理智,我眼中射出兽性的光芒。

  小盛低头来回一阵踱步,再抬头时狗脸已经坚毅无比,尾巴在空中画了个圈,作了个ok的表示。

  门无声无息地被我推开,偷偷摸摸地拉开厨房的小灯,抬头看去,脸色刷地惨白……

  “咳……嗯……好巧呀……你也在……”小盛误我!小盛误我!我恨不得仰天长叹,没想到莎莎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吾命休矣。

  “啊!……是……是呀……好……好巧……”莎莎大概是被突然亮起的灯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慌乱。

  “那个……那个……你也要去阳台赏月呀……”趁着莎莎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掩饰自己的作案企图。

  “啊……是……不!不!……我已经看完了……我要回去了……”莎莎不知为什么一直扭着头不敢看我,小脸蛋通红,好像要冒出烟来。奇怪,难道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的魅力值会狂长吗,我试着抖了两下胸肌,摆了个健美的pose。见我神态怪异,莎莎脸红得更厉害了,“我……我……我要去睡觉了……”声音低的像从地底下传来。

  “好……晚安……”好像不是胸肌的问题,难道是我一枝独秀的肱二头肌……要么……是我峰峦起伏的腹肌……难不成是我不甘雌伏的小……歹势……想到哪里去了……

  “晚安”。莎莎面对着我,开始用小碎步冲着门口横移。

  “……嗯……你是巨蟹座的吗……得横着走……”

  “我,我还不是想多看你一会儿嘛……”莎莎的目光闪烁不定。

  看来我的魅力值果然上升了,不然怎么会让莎莎留恋不舍,只是她这句话听着好耳熟,记得上次从对门寝室借了本美女写真,回去的时候正碰上莎莎来找我,我就是说着这句话把写真藏在身后横移回寝室的,凭莎莎的学习能力,难道……

  “把你的两只手同时拿前面来!”我尽量装着严肃地说。

  “我不!”

  “乖听话”我又换上副宠溺的口气。

  “我就不!”

  “好大的老鼠呀”我惊慌失措地指着莎莎的背后大喊。

  “你别想骗……”莎莎稍微一回头,眼睛正好扫过可怜巴巴缩成一团藏在暗处的小盛,昏暗之下也没看清,一声尖叫,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蹿到我的背后躲起,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袂,“真的,好大的老鼠,还在不在那儿?还在不在那儿?”声音紧张发颤,头紧紧抵住我的后背。

  “别怕别怕,不是老鼠,是小盛趴那儿呢。”我轻轻拍了拍莎莎的后背,语气轻柔,感觉像在安抚只受惊的小猫,心中却是暗悔,早知道她怕的是老鼠,何苦牺牲我那一队的小强,小强呀小强,我对不起你们呀,你们跟着我这一个星期以来,是有情有谊,肝胆相照,可结果我却让你们全部白白牺牲,是我情报工作没做好啊。

  莎莎等了许久见没有什么动静,终于壮着胆子露出半截脑袋,待看清之后长出了一口气,“真的是小盛呀……”

  “是小盛倒没错,可那里怎么多出两袋薯片呀?莎莎?”

  后面没了动静。

  “莎莎,你不该给个解释吗?”

  依然没有动静。

  “莎莎!”我感觉不对,猛地回头一看。

  莎莎正蹑手蹑脚地往外溜。

  “小样儿,想跑!”我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莎莎抱入怀中,“薯片是怎么回事呀?”我点着她红嘟嘟的嘴唇问。

  莎莎把眼一闭头一扭,那表情就是刘胡兰慷慨赴义,那架势就是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还!挺!有!理!呀!”我恶狠狠地一个字一个字咬出口,拧了她鼻尖一下,见她没有反抗,又拧了一下,还没反抗,再拧一下,还不反抗,我再……

  欺负人可真过瘾呀,怪不得莎莎前一阵乐此不疲,今儿我也让你尝尝被欺负的滋味,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我继续拧拧拧拧拧拧……想是用劲大了,拧得她鼻尖通红,莎莎大痛之下终于撕下了几日来掩盖在我俩间不平等关系之上温情脉脉的面纱,对我一顿爆k。

 “咳咳……别,别打了,我认错了还不行……”我手抚胸口,努力装出一副严重内伤的表情。

  “说!你错哪儿了!”莎莎和小盛(这个该死的叛徒!)虎视眈眈的。

  “我不该打搅莎莎大人伟大的觅食计划,更不该在打搅之后还对尊贵的莎莎大人的鼻子
有所不敬,我知道莎莎主子拿那两袋薯片是为我好,怕我经不起这两袋资本主义薯片的诱惑,再次堕入贪图享乐的腐化生活,所以不惜自我牺牲,好让我能永远生活在朴素单纯缺衣少食的原始状态之中……”我搓着手,奴颜婢膝地说。

  “你知道错就好,”莎莎下巴高高翘起像个女王,眼角却漾出了笑意。“那我就罚你背我去小吃街赎罪!”

  “不是吧,宝贝,我现在饿的和个非洲难民似的,哪里背得动你呀!”

  “你是说我还是很重喽!”莎莎摆了个玉女剑法的起手势。

  “别说非洲难民了,现在就是来只两个月大的猴子,它都背得动你!”我奋力地用拳头砸的胸脯砰砰作响,整个人的形象立刻从非洲难民脱胎换骨成发了情的非洲黑猩猩,再次熟门熟路地当了一把识时务的俊杰。

  “算你识相。”莎莎熟练地跳到我的背上,猛地一拽我头发,“驾!”。

  “你加个‘起’字好不好,还有,我脑袋上是头发,不是鬃毛。”我愤然抗议。
 我向来都把小吃街当作一个神圣的地方,按照我从小接受的港台电影武侠小说的教育来看,这里经常出没一些了不得的人物,不是豪门巨富游戏人间体验一下我们这些下层老百姓的生活,就是世外高人隐居于此,时不时借酒装疯不付酒钱看有没有善心人肯拉他一把,好找个品性善良的徒弟。于是我小时候一有时间就往那里跑,看到有点气质的人就站在旁边摇头晃脑旁若无人地吟些什么“爱因斯坦说,庄子曰……”之类的,好让他觉得我是一特有前途的小孩,借着酒醉一时冲动收我当个义子什么的,说不定这人就是一巨型财团的总裁。可
惜后来有次正在那儿吟得上瘾的时候,被几个忍了我很久的常客丧失理智地拿着扫帚把我当苍蝇一样轰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

  直到我长到十八岁到了可以发浪的年纪,又开始常往那里跑,因为根据言情电影解释,这里不只有豪门巨富,还有他们因种种原因离家出走流落至此的漂亮女儿美丽侄女什么的。于是我每天西装革履小头倍儿亮穿梭于各个摊位之间,寻找鲤鱼跳龙门的机会,到了十九岁尾巴尖儿上终于在一个烧烤摊位上发现一长发似瀑白衣胜雪窈窕绰约的女子文雅地吃着烤鱼,我心情激动地冲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小姐,我可以坐这儿吗”,语气优雅。她回过头冲我微微一笑,脸上的粉劈里啪啦地往下掉。我的眼前一黑,头一歪,昏死过去,所有的幻想像肥皂泡一样破裂,要不是同学拉着差点开拖拉机去撞喜马拉雅山。我想我后来在网上荒淫无耻的行为和这件事也不无关系。

  照上面来说,今天我背莎莎去那里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对我过去梦想的满足,毕竟我的爱情也和小吃街扯上了关系,只是现在我却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对于我来说,从莎莎家到小吃街的这条路实在太遥远了。

  “亲爱的,到没到,再不到你干脆就在路边支个地摊儿把我卖了吧,估计能换两斤大米。”我气喘如牛,真是的,要想马跑好,起码得喂它两斤草,就算一汗血宝马,一天喂它根韭菜,你让它给我来个三千米负重跑试试。

  “快了,快了,加油加油。”莎莎倒是很悠闲,趴在我背上继续体验着旧社会地主老财的幸福生活。

  “我实在是挺不住了。”

  “嗯,”莎莎搂着我脖子,下巴拄在我肩头认真思索了一阵,“要不你想想你的老师,或者你的亲朋好友什么的对你说过的话,这样你的小宇宙就能再次爆发了!”

  “成。”我闷着头开始回忆,从三岁的小侄子一路想到了山顶洞人,小宇宙像烟花一样爆发个没完,顺便理清了一下中华大地人类发展史。

  “还是没用呀。”我哭丧着个脸,今年的圣斗士资格认证考试挂定了。

  “笨蛋!”莎莎照我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疼的我一个激灵,腾地加快了脚步。残忍的莎莎以行动让我明白了“快马加鞭”这个词的含义。

  “色狼,今天对不起哦。”莎莎对着我耳朵轻言细语。

  “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事儿多了去了,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我心中暗念。

  “今天,今天人家实在是饿的太难受了,所以……”

  “没事,其实我早就不想让你减肥了,你说要你这身材都得减肥的话,那还不得让经济飞腾的祖国大地百分之九十的餐饮业歇菜呀,多不利于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建设。”其实我对莎莎减肥早已持坚决的反对态度,像我这种大老爷们饿个几天倒没什么,莎莎纤纤弱质楚楚细腰的,饿坏了我还真舍不得。

  “那我要是真的长的胖胖的,像个大熊猫似的可怎么办。”

  “那你可值钱了,你见过会上网的大熊猫吗……再说了,要是你真胖了也好,省的你嫌弃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其实我生理上有缺陷,挺难治的……”说到后来我的语气明显凝重。

  “难道你……”莎莎的身子明显地一僵,沉默半晌才缓缓地开口,“不管怎样,我都会等你的,你不要多想,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到底是什么病……”

  “我蛀牙。”我含羞带怯地低下了头。

  “你去死!”莎莎又照我肩头来了一口,然后不依不饶地对我后背一顿猛捶,“还逗人家!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哪里会去减肥……”

  我心头惴惴,难道“蒙她吹呀”的秘密被她发现了,“关,关我什么事……”

  “死色狼,笨色狼,你难道不知道女为悦己者容吗,”莎莎挣扎着从我背上跳下来,转到我的正面小手叉腰开训,“每个女人都像一朵含苞的鲜花,她最想对爱她和她爱的人能够美丽的绽放,人家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要不然……人家减肥很痛苦的……”说着说着眼眶发红,看来我的不了解让她觉得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们家莎莎已经很漂亮了,”我轻轻把她抱入怀中,亲了她额头一下,虽然说莎莎的行为有些孩子气,可是她对我的这份在意却实在令我感动,“在我眼中,无论何时你都是最美丽的那朵鲜花。”我诚心诚意。

  “好老套,不及格!”莎莎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嗯,看来这个秘密我不得不说了。”我语气飘忽,像是在回忆一个遥远的梦,“一万年前,我本是上帝座下最强大的天使,流光溢彩的羽翼洒落着无与伦比的优雅。一天,上帝对我说,‘我最爱的孩子,现在轮到你去凡尘历劫了,我要先取一根你的肋骨,做成你的另一半。’我答应了,于是就有了你。刚完成的你怯怯地躲在远处看着我,美丽得如同堕入凡间的精灵,我莫名地被你征服。于是我对上帝说,‘尊敬的上帝,我愿付出一切代价,只希望她能成为这世间最完美的女子。’上帝应允了,于是我先付出了我英俊的容貌,换取了你譬如朝露的双眸,接着付出了我永远的神格,换取了你颠倒众生的魅力。看着站在那里光彩夺目的你,我感到了不安,害怕宛如陶瓷般精细的你经不起尘世的伤害,于是我说,‘我愿将神圣的光羽永远加护到她的身上。’上帝说,‘孩子,失去光羽你将失去最后一丝回到天堂的希望,你愿意吗?’我愿意,有了你,地狱也是天堂。舒展的光羽化为点点的晶莹将你包裹,你美丽得令女神也躲入了云朵。‘这是我最完美的工艺品。’上帝感叹。我说不,她不是工艺品,我掏出了自己的心脏,放入你的胸膛,化为你的温柔、纯真、可爱、善良……”

 “秦盛……好美的故事……然后呢……”莎莎仰头望着我,眼神迷离。

  “这不是故事,这就是你和我,”我语气神秘,“失去一切的我流落人间,经过万年的孤独,万年的企盼,寻找自己的心,直到遇到你。你仍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无人能够抗拒你纯真的笑颜,因为你的美丽受到最强大天使的守护,时光也无法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更重要的是,你有着天使的心……实际上,这颗心也是我的,离开你,无心的我怎能活下去
。”说完我也挺佩服自己,你说像我这么能编,不去香港好莱坞混个编剧导演什么的当当,是不是有点屈才呀。 

  “你是个骗子天使……可是我还是上当了……你个死色狼……”莎莎踮起脚,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一阵酥软从耳垂蔓延到全身,我身上某些“不安分的势力”迅速抬头,脑中开始刷刷刷闪过无数需要马赛克处理的图像。“你知不知道这是很大的诱惑?”我面目狰狞地问,手也不老实起来。

  “见人家漂亮就动手动脚,那我将来一定要变得丑丑的,胖胖的,变成你们男生嘴里说的恐龙!”

  “如果你变成恐龙,那我宁愿永远生活在侏罗纪。”我深深地吻下去……

  你问我爱你吗?我爱你。

  温柔的你是春天的细雨

  纯真的你似透明的水晶

  可爱的你像调皮的精灵

  善良的你如人间的天使

  你让我怎能不爱你

  爱的绝对不只你的美丽

  你的一切都令我如此着迷

  就连橄榄枝在你手中都能有新的意义

  变成了你发脾气时

  追杀我的工具

  可是我并不在意

  赤橙黄绿青蓝紫

  七彩的情绪自有七彩的魅力

  全让我难以自拔地沉迷

  有人说

  妻管严不好

  我说

  我愿意

  因为,我爱你

  还没到小吃街的时候我们已经饿的头昏脑涨,离着老远刚看到小吃街上一个个摊位冒起的白烟时,莎莎就领着我大呼小叫地冲了过去,彻底忘记了做淑女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秦盛我要这个,色狼我要那个,一路走去莎莎指东打西,所有摊位几乎无一幸免,我跟在后面边吐血边提供弹药,顺便兼职拿货,幸好小吃街不够长,不然我肯定得坐驴车回家。等莎莎意气风发地杀到街尾,又小手一挥以带领千军万马的架势带头冲进了一家包子铺,匆匆点了两笼包子后,我俩同时扑向了桌上堆放的刚买的小吃,一顿狼吞虎咽,我更是将恶行恶相这个词发挥到极致,直径在五厘米以下的基本上不嚼,“小伙子,慢点吃,刚放出来吧……”包子店老爷爷慈祥地拍着我刚剃的板寸感叹道。

  我长的就那么像土匪吗,我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眼泪差点掉出来。

  莎莎嘴里塞满了松云糕,手指着我,呜呜地笑着,脸憋得通红。

  “哎,小姑娘,跟着他遭了不少罪吧,看把你饿的……”老大爷也关怀了莎莎一声,“这顿包子不收你们钱……哎……挺好的丫头,偏爱流氓……也堕落了……”老大爷摇着头叹气走开了。

  这次换我趴在桌子上笑不成声,莎莎开始不依。可是等包子端上来后我俩又立马抛弃了所有国仇家恨,一致投身到抗击饥饿的宏图伟业中。

  “秦盛……明天……还陪……我……上街……玩……”莎莎嘴里嚼着包子含含糊糊地说。

  “成,咱不减肥了!”我一手拿个包子点头应允。

  “去哪儿?”莎莎拼命地拍着小胸脯,看来噎着了。

  “去所有……值得我们……纪念的地方……”趁着莎莎无力反抗,我把罪恶的黑手伸向了莎莎那份包子……

  直到晚上十点,我俩才满意地鼓着圆凸的小肚子回家。

  第二天,我和莎莎先去了那家曾给我们留下深刻回忆的医院……统统急性胃炎……住院……

 九月的武汉天气依然炎热,连空气中都透着股浮躁的气息。我面无人色地坐在回校的公车上,体若筛糠。两个月没见,骁勇善战的公交司机还是那么的疯狂,硬是将这辆年事已高的538开出了一级方程式的速度,一路上尘烟滚滚,遇车超车,吓得我是胆战心惊,头晕不止,总感觉自己一直挣扎在死亡线上。半小时后就在我对死亡逐渐麻木,眼看着就要看破红尘体会出生死真谛的当儿口,车戛然而止,停在了终点,东倒西歪地下得车来,望了一眼周围同样面带菜色的师弟师妹,心中却暗暗发誓下次出门一定还要坐公交,毕竟害怕总比被
它撞死好。

  跌跌撞撞地走回寝室,推门而进,眼前的情景令我以为来到了1945年空袭后的柏林,怎么乱成这样,我们人“贱”人爱的老八暑假不是留在学校苦读英语呢吗?

  “老八,老八,你丫怎么搞的,刚遭了空袭呀,他妈的你多长时间没扫过了!”我冲着蓬头垢面痴迷于电脑前的老八大喊。

  “嗯,好像有……”老八转头望了我一眼,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少说也一个半月了吧,啊呸呸呸,都结蜘蛛网了。”我一扫帚将结在屋角的蜘蛛网连同其主人超度。老八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舍,大概两个月的相依为命使他和这只老蜘蛛间产生了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

  我也对自己的棒打鸳鸯感到几许惭愧。“sorry,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已经……”

  “算了,红尘悲苦,怜我世人,爱恨情仇,伤心伤身,既然缘分已尽,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吧……”老八仰天长叹,孑然而立。

  “小样儿还真给我装上了。”我一脚踹了过去,老八大呼小叫地跑开,泪眼汪汪地指控我不仅杀了他的阿蛛,如今还要将他灭口。

  “别闹了别闹了,还谁回来了?”我一招小擒拿将正准备跳楼殉情的老八拿住。

  老八冲阳台努了努嘴,“三哥昨儿个到的,好像刚和女朋友分手,正在阳台上闹心呢。”

  我走到阳台,老三果然在那儿,正手舞足蹈地到处乱蹦乱跳,像是只求偶不遂的新几内亚大狒狒。我一见大惊,赶紧将老三抱住,“三弟呀,咱失恋就失恋了,可千万不能练邪门武功呀,这玩意儿害人……”老三一脚把我踢开,“谁练邪门武功了!屋里乱得和猪窝似的,我躲这儿练交谊舞呢。”我说怎么着,想练出一身梦幻舞步,到迪厅里去醉生梦死寻找下一个猎物呀。老三不屑,说他已经心如止水,领悟出红粉骷髅的道理,倒是我脸色苍白,这个暑假被多少良家妇女糟蹋过。我说我那是晕车,这两个月我白天没啥事儿,晚上啥事儿也没有。老三不信,说我不会被莎莎拴死了吧,也不怕砸了我情圣的招牌。我黯然摇首,大叹遥想当年到处和mm聊天作案,何等快意,而今整天围着莎莎这小东西转,内心悲苦谁人知呀。老三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同情,觉得我现在的惨状令他心里平衡不少,进而认为自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坚决要请我撮一顿。

  我窃笑阴谋得逞,于是拉上老八和刚进门的老二,一行人摩拳擦掌直向北苑杀去。找了桌靠窗临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箱啤酒和几样小菜,哥四个推杯换盏,开始海阔天空地乱侃,先骂了骂美国的霸权主义,又发泄了下对武汉天气的不满,接着哀悼了下中国足球队在世界杯决赛圈的一球未进,谈到这里时大家的表情都很沉痛,纷纷作了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好像中国队之所以失利都是我们没指导好米卢那老小子。最后谈起了大家的暑假生活,我问老八这两个月鸟语学的怎么样,他谦虚地笑笑说还可以,经过认真学习几十部英美原声电影,一些常用句式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比如说“oh…yes…oh…yes”“come on…come on…”“en…ah…”等等。众人惊叹果然应对其刮目相看,于是一起举杯,预祝他能以高分通过这次的牛郎六级考试。

  干杯完毕老二迫不及待地站起,喷着酒气表示这个暑假经过刻苦钻研,他在中国历史方面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老八兴奋地请教古代帝王都采用些什么体位,被臭骂,我也严肃地指出了老八提这个问题是对老二学问的不尊重,然后谦虚地询问老二都有哪些研究成果。

  老二颇有些得意,神秘兮兮地问我们认识不认识骆宾王。老八问是不是经济法六班那个,挺漂亮的,又被臭骂,罚了三杯酒。我说好像是初唐四杰之一,七岁能成诗。老二表达了对我的景仰之情可昭日月后,话题一转说你们知不知道骆宾王是中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环保主义愤青,众人不解。老二摇头晃脑解释道,骆宾王七岁以《咏鹅》成名,此诗正是其乃环保主义愤青的有力证据,原因如下:

  《咏鹅》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这首诗中骆宾王模拟鹅的感受控诉环境污染的严重,写得极为辛辣生动。

  首先要解释下“鸟”字在古代多表骂人的意思,而“鹅”字恰由“我”“鸟”两部分构成,所以全诗的意思应该是:

  我操!我操!我操!

  我仰着头对天这个骂呀!

  这水被他妈的谁污染了,全是绿毛呀,老子刚泡了会儿澡就掉了一池子的白羽毛,这还让不让鹅活了!

 赶紧拼了老命往岸边划吧,哎呀妈呀,脚掌都开始蜕皮了,已经露出了俺红扑扑的嫩肉,难道这就是那帮人类嘴中唧唧歪歪称赞不休的狗屁清波池吗!

  解释完毕老二一个罗圈揖潇洒坐下,众人又是一阵扼腕赞叹,直呼精辟,然后同时举杯对月,遥寄对古人的相惜之情。


  又是几轮下来大家都有些喝高了,人全变得兴奋莫名,按照惯例我们又开始合唱那首《男儿裆自强》,“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裆似铁打,蛋如金刚,长到百千丈,争取万里长……”歌声慷慨激昂,直令风云为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歌颂着所有男人简单朴素压抑不住的美好向往……老板也同样按照惯例把我们请进了单间,然后开始紧急疏散周围的无辜群众……

  唱歌完毕老三高呼一声痛快,提瓶猛灌,在一个豪爽的“对瓶吹”后,老三把酒瓶用力砸在桌子上,人往桌子一埋,开始号啕大哭:“女人都他妈不是好东西!”

  我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因为一粒烂豆芽放弃整桌的满汉全席。”

  老三头也不抬,接着哭哭啼啼,“我们发誓要永远在一起的,我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说就算我们穷到只有一个馒头,也要掰成两半,我喂她,她喂我……”

  我说那纯粹是种美丽的扯淡,哪怕你穷的还有一斤的馒头,她也肯定跟别人跑了。

  老三说他也明白,可他就是放不开,想不通他有什么比不上那小子,不就家里有点钱吗。然后抱着我又是一阵抽噎,说真的很爱她,问我怎么才能把她追回来。

  我推了推他说你别这样,别人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了什么奸情,想把这种女人追回来也容易,从明儿个起你天天往她家塞百元大钞,赶上逢年过节你就一捆一捆地往她脸上砸人民币。

  老三表情绝望,然后突然问我莎莎会不会也因为金钱什么的因素爱上别人。

  我的心也是咯噔一下,但是想想莎莎和我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既然我俩现在是真心相爱,我们就会互相信任,共同维护这段感情。”

  老三破涕大笑:“拉倒吧你,你丫风流债那么多,我看先出事的肯定是你。昨天刚有个女的找过你,瞅着还挺顺眼,是不是刚钓的新蜜。”

  我大为迷茫,暑假被莎莎看的死死的,也没机会流窜到网上聊天作案呀,“她说她是谁没?”

  “她让我告诉你,她叫蔷薇,让你下个星期天晚八点到晓南湖等她。”

  完了完了完了,怪不得妈妈从小就告诫我千万别做坏事,蔷薇呀蔷薇,一段虚拟的感情值得你坚持至今吗。大厅传来一对情侣激烈的争吵,这一切似乎预兆着不祥的开始……

  回去的路上,老二和老八借着酒醉开始肆无忌惮地对美女吹口哨。老三也时不时插上两句对mm们品胸论臀一番,似乎完全忘记了失恋的痛苦……只是走到一个电线杆前说什么也不走了,哭着喊着要给我们表演段钢管舞,献给离去的爱情,看来是真的醉了。只有我一个人默默地跟在后面,心事重重。

  “老大,不像你呀!装清高哪!”老八用力给了我一拳,“还是在惦记着下星期的约会?”

  “别乱说,那女的是我表妹!”我尽量在脸上装的冷静而肃穆,绝对不能让老八这大舌头知道蔷薇就是他老乡,不然不定给我编出什么花边新闻,“喂,你看,路对面那女的不错呀。”我赶紧找个话题转移老八的注意力。

  老八眯着眼睛看了半天:“good!very good!big breast sister,绝对的bbs呀(大波妹),我喜欢!”说完一溜烟跑了过去。

  我刚松了口气,没想到老八一会儿就脸色发青地跑了回来,似乎受到极度的惊吓。

  “怎么了?”我问。

  “天啊!远看一朵花,近看豆腐渣!”老八仰天狂叫,神情悲愤,引得众路人纷纷侧目。我看到那个bbs满面杀气地冲了过来,两个大波怒涛汹涌,赶紧找个借口溜了,果然不久一会儿身后传来两声清脆的耳光声……

  得罪女人的下场果然凄惨,这下我可怎么办!!!





  因为蔷薇的事儿我这两天心里一直犯堵,干啥都没心情,整天板着个小扑克脸过上了三点一线的生活,见到熟识的美女也没心思搭理,稍一点头略一示意便擦肩扬长而去。寝室的兄弟很奇怪地问我,为什么我这两天人突然变得倍儿酷,整日面色冷峻,连走路都开始起风,站人堆儿里看着比谁都冷酷比谁都牛b。

  为掩盖真相我漫天胡扯,我正琢磨如何在有生之年再泡几个洋妞为国争光。


  几个兄弟先是很震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纷纷击掌相庆奔走相告,“秦盛老大终于达到了传说中‘生命不息,发浪不止’的最高境界,实乃吾辈之楷模。”

  只有老八那个贱人压根儿就不信我的话,在屡问不果的情况下居然心存报复,有次故意当着许多mm的面很招摇地走到我面前,先低声和我说了几句话,然后突然假装很震惊地大声说“什么!你得的是尖锐湿疣!怪不得你最近这么烦……”,引得无数mm对我面露鄙夷,当时我真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当然我也没让他好过,当天晚上就在他和众老乡开学聚餐酒酣耳热之际,我突然花枝招展地出现在饭店的门口,先倚门对众人娇羞掩唇一笑,然后步步莲花扭腰摆臀地走到老八的身边,“死鬼,这次可少喝点,人家今晚很想……”,然后格格荡笑,作风骚无比状……从那天开始老八再不敢与我捣乱,据说直到毕业再也没参加过老乡会……

  恼人的苍蝇虽然解决了,可惜我对如何解决蔷薇的事情仍是束手无策,随着周末的临近我愈发烦恼,更令人沮丧的是最近几天我开始做噩梦,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提着把金丝大环刀站在湖边,远处站着黑衣劲装迎风俏立的蔷薇。“呔!尔莫再逼我!否则休怪刀下无情!”我振刀大喝,威风凛凛。蔷薇拈花一笑,从背后端出挺火箭炮……基本上我的结局都很血腥,被分成个十块八块是常有的事儿……

  做噩梦的结果就是白天精神恍惚,心不在焉,连莎莎都在电话中发现了我的不对,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相思成灾呀。”我在电话这头作多情种子状。

  “我也想你……”莎莎温声细语,“我不在你身边,你可给我老实点。”

  “我一定为你守身如玉。”我信誓旦旦,结果当天晚上做噩梦就被蔷薇拉进了小树林,在一阵激烈的厮打尖叫哀号声后,我手掩衣衫踉踉跄跄地奔到湖边,回头对正剔着牙从小树林里出来的蔷薇惨然一笑,“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然后就跳湖自尽了……

  种种的梦境似乎都预兆着,我那天决不会有个好下场。

  星期日十九点三十分,窗外的天气并不像我想象中的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充满着高手决斗前的肃杀气息,相反却是明月高挂柔风徐徐。

  我打扮停当,先大吼一声以鼓勇气,然后在脑中再次回忆了一遍晓南湖周边地形,反复确定只要能沿着我白天挖的数十个掩体逃窜的话,就算蔷薇调来两个空降师也没关系后,就怀着舍身饲虎的悲壮心情出发了。

  “老大,今儿您又打算御驾亲征呀,用不用小的们也鞍前马后地跟着去照应一下,顺便学习学习……”刚走到门口老八就来打岔,害得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泄了个七七八八,令人气煞,更可气的是这句话显然勾起了寝室其他几人的兴趣,一个个都有点双目放光跃跃欲试。

  我赶紧很“慈祥”地拍了几下老八的头,在他的脑袋快演变成不规则多面体前说:“小鬼,今日老夫赴的是死亡约会,你个毛没长齐话不利索的小王八崽子就别跟着了,其他淫民也不要轻易涉险了……”看几人好像不为所动,赶紧诱之以利,“要不这样吧,我告诉大家个好地方,www.kengni.com,那上面全是超级美女,还附带联系方式……”

  老八眼中显出挣扎的痛苦,半晌方低声问:“有大胸脯的吗?”

  “海纳百川,有容奶大。”我下了一个很专业的评语。

  老八一脸向往地望着远处,我想他现在转的念头一定非常无耻,其他几人见带头的已经被摆平,也就没了兴趣,老二又开始研究他的古代文选,听说现在的课题是《为什么说岳飞爱上了樊梨花》,老六继续对镜梳妆打算去找他的国产凤梨,老三接着撰写自传体长篇小说《早晚你都得完蛋——给我的贪钱女友》……

  我一看障碍扫除,拍拍手继续往外走,老八突然又拉住了我,“老大,你够仗义,连这么好的地方都肯透露,我也不瞒你了,今儿个下午你出去的时候莎莎来电话了,她说晚八点左右过来,让你去接她,本来我想看你笑话来着……”

  咣——当——,我头一晕眼一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下彻底歇菜了,老八呀老八,我只不过让你在老乡面前丢丢脸,你这个报复可真是拿铁锤砸裤裆,绝对给了我个严重打击,这么短的时间,你让我如何解决两个同时的约会,如果让两人撞上……你小子去晓南湖捞王八的时候顺便捞捞我……

  看来只好对蔷薇爽约了,希望她不要为此恼羞成怒,最后给我来个大闹天宫。至于莎莎,今天尽力把她哄的好好的,千万不能让她发现什么不对。

  等我赶到车站时,莎莎已经站在了那里,一袭淡蓝色的衣裙,清纯中透着美丽,她正四处张望着,清澈的眼神透露着撩人的寻觅。

 我赶紧跑过去,轻轻拉起她的手,聚集全身的电力抛过去个火花四射的媚眼,“出水芙蓉,濯而不妖,甜心,为什么你总以绝美的姿态,轻易地令我陷入神魂迷醉的泥淖。”

  莎莎很夸张地捂着嘴,“你刚才在放电吗?”

  我的脸极不争气地红了一下,有点老来发骚不慎暴露的感觉。


  “不过我发现你今天蛮帅哟。”莎莎仔细打量过后,还是小小的安慰了我一下。

  “嘿嘿嘿嘿……其实过去我故意用邋遢随便的外表,掩盖俺惊世骇俗的美丽。”老实说今天为了让莎莎完全沉浸在这次约会,没精力注意别的,我可是铆足本钱打扮,寝室里凡是能拿的出手的现在都在我身上,出门前我照了下镜子,你还别说,真有点耳目一新的感觉,我发现我有点眉清目秀的意思。

  莎莎调皮地翘了翘鼻子,“你过去呀,惊世骇俗是肯定的……美丽就未必了……”

  真是不给面子,臭丫头,今天实在心虚,先放过你。“咱看电影去吧,听说今晚的片儿特有教育意义,是讲一个人光着膀子怎样打赢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土匪,然后救出个金发大美女的。”

  “俗死了,不看不看,我们还是去湖边坐坐吧,欣赏一下月色。”莎莎说完又探头到我耳边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每次坐到你们学校的公交都有些晕,我要躺你怀里歇一会儿。”

  我一阵欲火攻心,刚想在这种诱惑下鼻血四溅地大力点点头,突然又警觉地顿住,湖边?开玩笑吧!让你去湖边,还不和蔷薇来个仙碰仙害死我这猴齐天呀,到时蔷薇只要喊一声,“你居然在我们约会的时候还带个女的来。”就是融化两极的冰雪也洗不清我身上的嫌疑。

  “还是别去湖边了,那儿蚊子特多,听说最近还闹水鬼,专抓漂亮小姑娘。”我极尽威胁之能事,争取打消莎莎这个可怕的念头。

  “没关系,我是马克思主义的坚强战士,不怕这些。”该死,敌人很顽强。

  “嗯,要不去ktv吧,咱们合唱首《纤夫的爱》,或者吃火锅去也不错,点它一桌子的鸳鸯系列……”我迅速拿出数十个颇具诱惑力的提案,可惜都被莎莎老板拍案否决,搞的我有点急怒攻心。“你怎么回事!一门心思地要往湖边跑,你就听我一次行不行!!”我语气有些凶,声音很大。

  莎莎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眼眶开始泛红,很快白皙的小脸就挂上了晶莹的泪水,看上去是那么的弱小无助,“臭色狼……对我这么凶……以前不这样的……一定是玩够了……就想甩了……”莎莎断续地抽噎,纤细的小手使劲揉着眼睛,试图阻止奔流的泪水。

  正巧旁边经过的几个熟识的哥们儿听了这话,对我不怀好意地吹了个口哨,竖了下大拇指,“强呀,兄弟,这么漂亮的都搞定了,不负你盛名呀。”

  我强装很不屑地回了个毛毛雨的手势,内心一阵滴血,天杀的,我敢发誓,我绝对没和莎莎打过全场,最多就在中场运运球,莎莎含混的话让我多情处男的美名毁于一旦。

  手忙脚乱抹去莎莎梨花带雨的风情,把她搂入怀中一阵连哄带骗。今天莎莎似乎很敏感,情绪化的厉害,不论我怎么道歉安慰,她只是很委屈地缩在我怀里,一言不发,急得我焦头烂额,“我的姑奶奶,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再不出声可就出大事儿了。”

  莎莎的头左蹭蹭右蹭蹭,终于还是耐不住好奇抬了起来,“什么事儿?”小样儿,再好的美女也斗不过老流氓,上当了不是。

  “世界会因为你的沉默失去绚丽的颜色。”我极目远眺,像是在宣布一个沉痛的事实。

  “你去死啦。”莎莎一招拂花分柳手击中了我的檀中穴,痛得我一龇牙,同时迅速想起一个可怕的事实,莎莎发起火来可不是好惹的,她可是一披着可爱兔子皮的老虎,随便伸伸爪子就足以让我倒地哀号,遍体鳞伤。

  “很痛吗?”莎莎温柔地替我揉了揉,我打了个冷战,总觉得她现在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已经剥皮上桌的绵羊。“没事儿,你不生气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对不起,这一阵心情一直不好,秦盛……”莎莎握住我的手,“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个好结局,前几天一直做噩梦,你笑呵呵地坐在一架逐渐远离的飞机上,我在下面拼命地喊你,可是你根本不理我……”我刚想说梦都是假的,不然新射雕播出那阵儿有个脑白痴早就被我活活踩死了,莎莎接着说,“你有一天会不会厌倦我,我知道我有时不太讲理,我过去是不是总欺负你……”

  “没有。”我强忍住眼泪,往事不堪回首,只怪我当初没发现她娇弱的身躯下居然隐藏着空手道黑带的实力。

  “哼!你的表情出卖你了!我就知道你喜欢那些身材好成熟的,你一定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一涉及这些话题莎莎就变得蛮不讲理,小腰一扭打算回娘家。

  “你是在怪我老牛吃嫩草吗。”我眼泪汪汪地一把拉住她,这是俺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莎莎比我小三岁,有一阵她甚至总叫我“色狼伯伯”“不良中年叔叔”,总搞的我郁闷很久。

  “呵呵呵……又没说不让你吃……”莎莎笑弯了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我,“好了啦,不和你闹了,我们去湖边吧,今晚的夜色真的很不错,也许你会有个惊喜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危机再次摆在了眼前,怎么也得想个法让莎莎和蔷薇不能碰面,“是呀,不过光看夜色实在无趣,要不我们带点佳肴品茗赏月吧,体验一下贤人雅士对月抒怀指点江山的壮志豪情,我这就去北苑的超市买点儿……”

  “那你可快点,我在这儿等你。”


  “成。”我撒丫子跑到北苑,先乱七八糟地买了一大堆,然后赶紧给老八打电话,“喂,老八,你赶紧过来给我帮个忙。”

  “呸!你丫还有脸叫我,”老八好像挺生气,“好个www.坑你.com呀,骗人都这么艺术,牛人你接着风流去吧!”咣,电话被他挂了,臭小子,等回去把那几盘毛片要回来。

  “喂,老五呀,你来北苑给我帮个忙,哥哥明天请你撮一顿。”老五嘴最馋,这招儿肯定好使。果然没一会儿老五就挺着个大肚子晃呀晃地过来了,我赶紧叫他提着东西去莎莎那儿,找什么借口也要把她给我拖住。

  “那你干什么去?”老五问我,“我七姨太的小白鼠病危了,我得把它送医院去。”我打肿脸充胖子。

  “哥,你真厉害,我的运气怎么就这么背呢。”

  老五前一阵儿在网上泡了只“馋嘴的小猫咪”,那女的问他有多高,“一米八五。”老五实话实说。

  “你好高哟,我才到你脖子呀,你会不会嫌我矮呢。”小猫咪撒着娇。

  “怎么会呢,我最喜欢娇小可爱的女孩!”老五这个菜鸟,不知道网络是很危险的吗……

  果然见了面老五悔的肠子都青了,那女的是才到他脖子,可惜是脚脖子,更可怕的是来的根本不是“馋嘴的小猫咪”,而是只“馋嘴的北极熊”,老五从开学到现在还无力吃上一顿饱饭,这对老五是多么痛苦的煎熬。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想起了“柳梦柔”,老五的心情非常能够理解,“有机会哥给你介绍个漂亮的,这次的事儿可就拜托你了,关系着我终身幸福呢。”直到老五擂着胸脯作了保证,我才放心地向晓南湖跑去。

  蔷薇,我来如何面对你?!


二十三 久别重逢(下)(1)
小北风


  当我匆匆赶到晓南湖时,蔷薇果然没有走,正倚着桥栏望着湖水出神。在桥上往来的人群旁,她就那么高高地孤独地站着,已经蓄起的长发随着湖风时而低垂时而扬起,在冷清的月光下显得说不出的疲惫与忧伤。

  她站在那里


  是否留恋着破碎的记忆

  当幸福和憧憬已成为瑞雪莹莹中的叹息

  谁人能知晓

  你感伤眼中的旧时泪滴

  我很想走过去

  继续欺骗你春天如何美丽

  可嘴张开却一阵无语

  原来诱人的谎言

  其实早已,破碎成泥

  我呆呆地站在蔷薇身后,眼前消瘦单薄的背影竟让我感到莫名的心乱,不敢注视。记得有个搞艺术的哥们儿曾深沉地指点我,男人,要专一的是香烟,而不是女人,年轻时的风流将是你老来回忆时最彻底的潇洒……当时我涉世未深,崇拜地望着说完话后双手负后孑然傲立,浑身上下不断散发着一代宗师气势的哥们儿,觉得他的人生境界是那么的高深莫测不可企及……

  可我现在却觉得他的指点完全是放屁,我大小也算在网络世界里风流了一下,不仅没潇洒起来,反而被莎莎和蔷薇给折腾得七荤八素,尤其是蔷薇的憔悴更让我感觉自己特罪大恶极,简直是一缓刑两年都能激起民愤的社会垃圾,刚看到蔷薇的那一刻心中的负罪感竟然澎湃泛滥难以收拾。那哥们儿能有这种人生感悟,真不知道丫到底是搞艺术的还是被艺术搞了,估计已经害人无数。听说他到云南写生去了,衷心祝他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站在原地又瞎琢磨了一会儿,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没脸见蔷薇,几次转身想撒丫子走人,又硬生生地停下,这样逃避下去似乎也不是个办法,在学校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是俩蚂蚱都有再碰面的一天,何况俩活人了,万一哪天蔷薇在人潮汹涌中发现我正挺滋润地闲逛,她还不立马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丧失理智地跳出来当众痛斥我就一网络盗版陈世美呀,那我名声就彻底臭了,走到哪儿都得被充满正义感的人民群众排了队鄙视,时不时还要挨些不法分子的黑砖什么的。这都还是小事,万一再被莎莎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跑到学校找出蔷薇跟我来个当堂会审……那我除了雄躯一震倒地装死之外,实在没什么活路了……想到这里我连打数十个寒战,不行,今晚一定要和蔷薇说清楚。

  “蔷薇……那个……还……还没走哪……”我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打了个招呼,刚说完就后悔不已,由于紧张过度,这句开场白糟透了,恐怕光凭这句话就足以令我直冲本年度十大缺心眼排行榜之首。

  蔷薇娉婷的身形明显一僵,香风拂动中,她将身子转了过来,深潭般的双眸还带着依稀的清傲与固执。

  在蔷薇清澈的目光下,我尚还幼小的心灵紧张无比,总觉得自己藏在骨子里的那点儿肮脏龌龊都已无法遁形,我就好像是一名日本甲级战犯,正在接受以她为代表的万千人民无声的审判。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吗?”蔷薇很平静地问我,眼神深处却泛起一丝伤感。

  这话直中我要害,我说是不对,说不是也违心,只好一阵干咳,顾左右而言他。

  见我没回答,蔷薇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能不能陪她到民院路走走。她的提议恰中我下怀,我担心的正是蔷薇碰到莎莎会露出我那点儿风流背景,现在能把蔷薇先带走,自然没有不答应之理。

  于是我给莎莎发了个短信,说我同学酒后斗殴被人揍了个映日荷花别样红,我把丫送医院止血去,半小时后回来。莎莎连回好几个短信,反复嘱咐我千万不要参与其他人民群众的内部矛盾。直到我对天发誓,一定会珍惜有用之身好继续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后,才答应让我去。

  走在民院路上,迎面是喧闹的人群、微凉的风。一路上我和蔷薇都没有说话,她似乎在想什么,而我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老实说我从没想过我会有今天,竟然会犯愁怎么对一名女孩子说byebye。认识莎莎前,寝室的哥们儿刚给我开了个盛大的party,庆祝我的被甩终于勇冠中原。面对这惨淡的人生,我一直以为我要永远镇守“光棍联盟”的伟大阵地了,顶多发情的时候去网上花言巧语闷骚一下,等到我老死之后,在我的墓碑上肯定刻着,“这个人自号情圣,可他最大的遗憾是——他把他纯纯的处男之身献给了棺材,他是所有光棍们的领头羊,绝大多数男人的耻辱……”但不久后令所有人跌碎板牙的事发生了,有个叫莎莎的天使硬是一头栽入我的怀抱,后又冒出个蔷薇纠缠不清,现在更是见了鬼了,我竟然在犯愁怎样劝一名美女别喜欢我。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我只想出一个,上帝他老人家一定在蹲厕所。

  正在我低头苦思的时候,蔷薇终于开口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吗?”

  “夜,很黑呀……”今天脑子有点进水,我没敢乱说话,假装很深沉地望了望天,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现实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蔷薇慢慢放缓了脚步,很认真地打量我,我觉得她眼神中充满了求知与好奇,就和刚进医学院的学生拿着手术刀望着实验桌上的小蛤蟆的眼神一个样。


 我打脊梁骨往上蹿寒气,刚装的酷样全部崩溃,直觉告诉我如果不主动坦白的话,肯定和那些小蛤蟆一样位列仙班,“我其实就一俗人,到哪儿都能划拉一簸箕那种。长的有些原始,在这个普遍玉树临风的时代自我安慰属于最另类的那款。生活水平也不高,尚停留在脚踏两轮奔小康的阶段。性格更是典型的小市民,就是那种别人的什么便宜都想占占,自己的便宜一点儿也不想被人占的德性。打小儿的几次鹤立鸡群也不是因为自己是鹤,而是因为其他人实在都是鸡……”


  “呵呵……你的幽默还是和网上一样……”蔷薇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打断了我诚恳的自我剖白。

  她的笑容很好看,给人一种清新的,带着点点朝露的感觉。

  “你笑起来真漂亮,刚才经过你身边那白面胖子脸都红了。”面对美色,很不要脸地,我又习惯性地油嘴滑舌起来。

  “算了吧,”蔷薇止住笑声,轻巧的双眉微皱了皱,“你的甜言蜜语我早已领教过了,虽然很醉人,但不要再骗我了,好吗?”

  …………

  “蔷薇,”我脸色前所未有地郑重,既然话题已经进行到这儿,我决定借此和她说清楚,“当初因为屡次单恋失败,搞得我对女性和爱情有些饥渴过度,所以我在网上是人面兽心地四处采花了一阵,只要网名带点雌性韵味的我都没放过,逮谁管谁叫老婆,和谁都爱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直到我认识莎莎……”

  “秦盛,你别说这些,我不想听……”蔷薇猛地加快脚步,似乎想逃离我的声音。

  虽然不忍心,可我还是追了上去,毕竟如果襄王无意,神女的多情只会换来一场镜花水月的痛苦。

  “你听我说完!我承认,刚开始我在网上是骗了你,我错了,你现在就算抡圆了拳头照我眼眶砸出一熊猫盼盼造型,我也认了,可我真的不想我们都再错下去,这样只会让你伤得更深……”

  “别说了!”蔷薇捂住耳朵,喊声在夜空中传出很远。

  “……我们最多只能做朋友,我不可能爱你……”我执意说完。

  蔷薇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望着我,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两颗眼泪正从她的脸颊艰难地滑落。

  “为什么还要说,秦盛,为什么……我今天找你已经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自己曾经美好的回忆有个淡淡的句号……”

  她竭力平静着声音,可大滴大滴滑落的眼泪却好似砸在我心上。

  我的心突然一阵绞痛。

  “别哭了,挺多人盯着呢,人家再以为我在这儿干什么不法勾当,把我揍个大小便不能自理……”我轻轻擦去蔷薇的眼泪,假装很害怕地说。

  “呵呵……”蔷薇把我的手推开,尽量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他们也算做了件好事,又铲除了一个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蛀虫……”

  直接被定性**民败类,让我很是郁闷了一下,幸好我这人脑筋快,迅速给自己砌了个台阶下,“别看我表面像蛀虫,其实我是一披着虫皮的蚕,随便喂点叶子就会拼了小命为四化建设吐丝,就因为长相不好总被人误会……”

  “你贫嘴的毛病也一点没有改……”蔷薇语气幽幽的,似乎又勾起了她对过去的一些回忆……

  剩下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愉快,我们轻声谈笑着,我给她讲学校的趣事,讲我们怎样用望远镜检查对面楼女生的就寝情况,讲我们上课时如何一边发呆一边在脸上变幻出或若有所思或恍然大悟的神态,来骗取教授的赏识。讲班上的胖子因为晚归迫不得已翻墙,翻上之后不敢下来,只好抱着墙边的大树嗷嗷哀号以示求援,吓得看门的大妈以为闹鬼,大病一场,卧床不起数日……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蔷薇走在我身边很认真地听,偶尔插上两句或掩嘴发出轻轻的笑声。

  气氛渐渐地好了。

  而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似乎到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站在民院路的尽头,耳边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眼前是一片沉寂无边的黑暗,一辆的士疾驶而过,明亮的车灯划破黑暗,在夜幕中勾勒出一道炫目的光弧。

  我们已经这样呆呆地站了很久,可能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以至于有个哥们儿耐不住好奇问我们,到底是集体脚抽筋还是实在太酷了……

  “挺晚的了,我送你回去吧。”为了我缺钙的双腿着想,我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这场注定没有结局的相遇总要有一个人先来画下句号。

  “还是算了吧,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麻烦你了。”蔷薇用手抚了抚耳边的乱发,淡淡地对我笑了笑,那笑容,看得我有些心酸。

  “客气啥,你这么漂亮走夜路多危险,我这也是为降低武汉的犯罪率尽一个善良市民应有的贡献。”我故意很轻松地调笑着,想减轻离别前的压抑。

  蔷薇摇了摇头,“真的不用,我还想在这儿静一静,你先走吧。”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感觉得到她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那……我走了……”我深深吸了口气,再看了她一眼,夜风吹得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冷清的月光映在她素白的脸上,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凄美。

  我知道,她很伤心,可我却不得不尽量装傻,以免再伤了另一颗心
“再见。”

  “保重。”

  我转身,慢慢离去,每一步都很沉重,面对蔷薇的这段时间实已让我心力交瘁。


  “天地一线……”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哭音的喊声。

  我脚步一顿,转过了头,蔷薇还站在原地望着我,两只手拼命地绞在一起,单薄的身体在夜风中是如此的令人怜惜。

  “如果没有莎莎,你会不会爱我……”

  “也许……会吧……”我嘶哑着嗓子拼尽全力挤出半句话,蔷薇,恐怕,这就是我所能给予你的唯一安慰……

  夜已经有些深了,我走在回校的路上,迎面的夜风却不能带来半丝舒爽的感觉。我不知自己怎么了,总感到心里不太舒服,按道理我应该感到轻松,彻头彻尾地轻松,困扰我很久的问题刚刚得到了解决,我似乎应高歌一曲以示庆祝才对,可我为什么总感到心里有种难言的失落,大概是犯愁怎么向莎莎交代自己迟归的理由。

  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个借口,我吹了声口哨,假装非常不羁地甩了甩头,似乎想借这个动作甩出脑海中的什么,可惜由于力度过大,大脑顿时充血,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shit!看来玩帅对身体素质要求还比较高,我暗骂了一句,逞强地又继续向前东倒西歪了几步,感到脚下好像又绊到什么东西,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是潇洒地一个滚接一个滚接一个滚,然后就感到头部撞上了什么硬物,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rika 当前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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